许让尘伫立在灰色亵渎海之畔,一袭红衣,绮玉钗弄头,与她的性格若有出入。那只玉蝉停在她的右肩上,阒寂无响。
她眼中苍色凄凄,有一种始祖夕阳的落寞。曾经这里是她封帝的战场,而今却在朔风中吹老了她的心。再强大的人格,面对过去都有割舍不下的软肋。
始祖感知传递多少光年,在堇荼出现前夕,她收敛起情绪,又是一副超然物外的面孔,冷然对长空。
下一刹那,堇荼站在了她的身边,拉开了百米距离,“许让尘,本帝来了。”
许让尘轻睨一眼,眸底是深藏的忌惮:“看来星空一族给了你不小的造化,能在四百年间成就始祖,你今日即便殂落,也可流芳千古了。”
堇荼对答:“你也是新一代的首位始祖,睥睨圣槐序、轩辕昶之流。你今日若是身殁,本帝当效仿玄帝之厄难,将你葬于灰色亵渎海中。”
许让尘不再废话,衣袂纷飞,“开始吧,本帝已经设下神阵,灰色亵渎海连始祖都不可轻入,不会再有人救去的机会。”
堇荼能感受到这方天地秩序中有一个禁锢之阵,排斥外来神力,假使元尊甚至魇主出现,都难以快速打破。但她发现,这神阵的主人的气息朦胧,与许让尘并不相同,而是另一尊精神力始祖。
诸天之中,始祖屈指可数,唯一会与许让尘牵连的,只有十六仙阁。她心中念道:“十六仙阁大宗师么本帝不去找你们,你们还送上门来,也好。”
两人身形如匹练,哗然冲出,在灰色亵渎海上掀起了高澜大浪。
许让尘知道,堇荼如今破入始祖境,实力必然上了几个台阶,早无四百年前的颓败。所以,她果断先出手,挥出仙王诰命笏,“仙王驾六!”有六匹银白色铁骑冲出仙王诰命笏,朝着堇荼撞去。
堇荼提起儒笔,画出六道儒环,“儒之大者!”儒环应声飞出,圈禁六匹银白色铁骑,一同沉没灰色亵渎海中。
下一瞬,旦夕咫尺凌厉划来,携有十万雷钧。堇荼当即使出“始判道光第六式,都天神道!”神道从天铺出,与旦夕咫尺撞了个满怀。
许让尘收取旦夕咫尺,吼音大作:“流响古桐,尔来!”天地陡然一颤,那株流响古桐从她身后长出,发出泠泠流响,枝干延伸超过千里,刺向堇荼。
堇荼掐剑指,一起打出西风绝尘、重剑和巨阙神剑,将袭来的枝干一通劈开。而那只呓中蝉听到流响之音,突然活了过来,倚仗着身形细小,混入枝干中,就在突袭堇荼时,被她感知到,一手捻住,“碎!”一阵始祖神力涌入呓中蝉中,它瞬时化作尘埃消散,在风中寻找它的“春秋千百度”。
面对始祖,连神器都招架不住,何况是本就不以坚硬称名的呓中蝉。说来,这呓中蝉也不过是许让尘以伴生流响古桐的蝉祭炼而成的。
见到呓中蝉被毁去,许让尘面无表情,只当是失去了一个玩偶。她背倚流响古桐,同时打出两大神器——旦夕咫尺与仙王诰命笏,歇斯底里地喝道:“旦夕之间!仙王十杀!”
旦夕咫尺中道纹张弛,释放出了一圈圈时间源流,十道血红刀光在“旦夕之间”的时间加速下,与堇荼的三大神器厮杀,引得两败俱伤,神器之上都隐有裂纹。
堇荼收回三剑,手持原本伞,附以浩然神气,画下一道道仙文,“原本真解!”说时,仙文缭绕,化作一篇真解,裹向许让尘。
许让尘蝶变三千界的始祖精神力大放,一指轰出,击打在真解上,却并未毁去这道道仙文,反而裹卷如布,有囊入天地之气势。
她化法相巨手,抓取这真解,捏成了碎片,但碎片成尘的那刻,焚起了燎燎之火,放出盛大炽光,直直烧伤了她的右手,灼伤了她的眼眸。
原来,堇荼在“原本真解”中加入了“梵火炽光”,两者合一这才伤到许让尘。
许让尘见到右手肌肤灼伤,素来珍爱容颜肌肤的她怒意狰狞,红衣开张,65件编钟布列宇空中,威风飕飕。她持编钟槌,喝道:“太乙音域!”“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七色音阶从天绽放,天地之间如有弦张,无形之中凝成了一个编钟乐音统治的音域。
堇荼置身太乙音域中,一旦触到无形之弦,便有割裂之痛。她镀上“不动明王金身”,手心梵火炽光中烧出一朵八叶莲华,“莲华妙净空!”这八叶莲华飞出,在宇空中绽放出八道炽热佛光,分别射向八个方向,触到音弦,立即燃起梵火,于是融开了太乙音域。
见到太乙音域也奈何不了她,反而引火烧身,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