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辰突然想起了之前从小桂子那里听到的某份汇报。
“那个贼匪头子,经营的乃是一家茶楼!”中年男子倒没有隐瞒。
是考虑了一会儿,他才补充道:“对了,那家茶楼的名字叫‘十里香’。”
林辰默默记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问道:“您既然经历过当年的民乱,可记得那些暴民究竟是什么来头?”
因为担心自己问得不够直白,他马上便跟了一句。
“您可记得,那些所谓的暴民,是否同垚族有关?”
“垚族?”中年男子浑身一震,“那倒未曾听闻。”
蹙眉沉吟了好一阵子,他小声继续道:“如果真的牵扯到了垚族,只怕当年我们县就该被朝廷的兵马给荡平了!”
闻言,林辰干笑了笑,终究没再就“垚族”多提。
深吸口气,他换回一副寻常脸色,轻声道:“你们的遭遇,我都了解了,但要解决你们的问题,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人……”脸色一黯,父女俩又要对他磕头。
林辰赶紧阻止,并扬声继续道:“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林某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只不过现下林某还有要务在身,一时难以抽身。”
为了安抚父女俩的情绪,他主动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们拿着我的推荐信,先转道涪林,等林某把手头事务处理完毕,到时候再另行联络二位。”
林辰全程语气诚恳,完全没有要敷衍谁的意思。
深深把他看了许久,父女俩终究还是点下了脑袋。
“我等一切全听大人安排!”
“那好!”林辰松了口气,也没耽搁。
就见他直接撕下一块衣摆,然后咬破手指,当场用血写了封信。
“大人,您……”
父女俩直接被他的这幅做派给惊到了。
“拿着,到了涪林记得去找知州周鹤丰!”
林辰微微一笑,顺手把那封血信塞进中年男子怀里。
末了他还不忘掏出一只瓷瓶,塞到那女子手中。
“瓶子里装的是我精心调制的毒药,涂在皮肤上,立刻就会起疙瘩,危急关头或可做乔装之用,但千万记住了,别一次涂得太多,不然会有一定的破相风险。”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林辰没在山谷之内多留。
淡然把手一挥,他利落地收拾好东西,独自奔源州城赶去。
因为本就身处源州地界儿,所以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便出现在了源州城外。
为了隐藏身份,他给自己脸上抹了一层毒药。
等长出满脸疙瘩,林辰才换上一套粗布衣,装作病人混入源州城。
不过进城之后,他去的不是医馆,而是那家名为十里香的茶馆。
当然,在进入茶馆之前,他特意换了一副伪装。
脸上的疙瘩虽然没了,却多了一串小胡子,顺便还用身上残余不多的银两,替自己重新置办了一套行头。
整体扮相不是什么翩翩公子,更像是略微上了点年纪的江湖浪子。
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茶楼里太多人的注意。
自顾自要了个包间,然后借着赏曲的名义,暗中把茶楼打量了一遍。
中途他还借着上茅房的功夫,大体将茶楼的结构熟悉了一下。
然后便一直在包间里坐到了傍晚,是夜幕降临,他才结完账从茶楼离开。
和进来的时候一样,林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顺着茶楼外的街道走出一段,他咻然转向,然后猫进了一条小巷子。
借着城中绚烂的灯光,继续观察着茶楼方面的动静。
“小二和跑堂的倒见到了不少,可老板、掌柜怎么全都不见现身?”
正因为一直没有确认到元遂渊的存在,所以现在林辰才这么小心,生怕会打草惊蛇。
从夜初,一直守到了夜深。
当城内密集的灯火变得稀疏,当鼎沸的人声成片消退,整座城市都逐渐变得冷清。
见茶楼也准备关门打烊,林辰不得不暂时结束对这个地方的监视。
可就在他准备找个客栈下榻的当口,一阵马蹄声强行闯入耳朵。
循声扭头,他一眼便瞧见了那支正快速逼近茶楼后门的马队。
“这些家伙可不像是寻常跑堂!”
毕竟寻常跑堂不会掌握那么纯熟的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