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博文起身走向安笙。
她能感觉到他明显的愤怒。
如果是纪南城,这个时候,一定会跟她打场口水战。
锦博文止步在她前方一米左右,目光就像一把犀利的匕首,刺在安笙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火。
沉默。
最终还是锦博文率先开口,“安笙,小小刚足月,你先在这边住着。如果你不想见我,我现在就搬公司住。”
安笙一怔。
她以为等来的是锦博文的苛责,谁知竟是这个?
“我马上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去公司。就算为了小小,你也别再想着租房了。”锦博文露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如果铭铭问起,就说我最近工作太忙。”
安笙心中刚堆起的坚强堡垒,瞬间坍塌。
如果此刻锦博文骂她一通,她会义无反顾地抱着小小走掉。
但他竟然以德报怨!
她最受不了锦博文对她好。
“这是你的家,该离开的是我和小小。”她声音哽咽,“锦博文,无论我将来去哪儿,都不会忘记你对我们娘俩的知遇之恩。我——已经交了房子定金,搬家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安笙,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留下?”
这个时候的锦博文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伸手想抱安笙,却又不敢,双臂僵在空中。
“下周铭铭就要动手术,现在,他根本承受不住你搬走的打击!安笙,我求求你,看在铭铭的面子上,等他手术后恢复一阵子,你再考虑搬不搬走好不好?”
这话令安笙无地自容。
锦博文父子对她一片赤诚,她如果再纠结那晚的不愉快,势必有些白眼狼了。
“锦博文,我暂时不走了。你也别搬去公司,以后我和孩子住一楼,你住二楼。”
安笙说完,疾步去了婴儿房。
锦博文脸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
接着的几天,安笙与锦博文相处的还算融洽。
小锦铭手术在即,锦博文甚是紧张,连公司都懒得去,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跟儿子守在一起。
安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他们父子俩。
锦博文明显比以往焦灼不少,在宅子里除了陪锦铭,就是把自己关在二楼书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后天就是锦铭手术的日子,明天锦博文就要带他去医院住下,做各种检查。
安笙陪着小锦铭吃过晚餐,把他送回卧室,就上楼去见锦博文。
这几天,锦博文神色憔悴,身体清减不少。
安笙把亲自沏的安神茶放到他桌上。
锦博文双手抱头,痛苦万分,“安笙,如果铭铭下不来手术台,我要怎么办?”
“你别这么消极,这个时候,凡事都往好处想。铭铭这两年身体比以前强壮,这边的医疗条件比国内又好,手术成功的几率确实高了不少。”安笙开导他。
锦博文一直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这几天,他焦灼,忧虑,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医生说,铭铭手术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七十!我不敢想那百分之三十。”锦博文满脸颓败,“一旦出现那个万一,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安笙知道,离婚后的锦博文一直不娶,在工作上近乎变态的的努力,都是为了小锦铭。
当初在小锦铭
检查出心脏病时,他坚持采取保守治疗,就是怕那个万一。
“安笙。我现在的心情没人能体会。我锦博文此生只有铭铭一个孩子,哪怕倾尽所有,一命换一命,我也不许老天爷带走他!”锦博文一把抓住安笙的手,放到自己额头,神色凄迷。
“我现在除了那些身外之物,就一个铭铭。我不希望后天的手术出一点差错。”
安笙的手任他握着,“你放心,老天爷会开眼的。铭铭已经比寻常孩子经受太多苦难,如今,就要苦尽甘来了。”
锦博文抬眸,深望着她,“安笙,但愿借你吉言,铭铭能闯过这一关。”
“会的。”
安笙的手第一次紧紧握住锦博文。
次日一早,安笙给小小存了一天的奶水,就跟着锦博文父子去了锦铭要动手术的心脏医院。
安笙与锦博文一起陪着小锦铭做完各项检查,并住进特护病房。
与锦博文的紧张完全不同,小锦铭表现非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