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林悠然压了压头顶鸭舌帽的帽檐。
深冬的天,太阳下山很早,连路灯都还没有。分明才七点,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要不是丁淑意非要她去给参加同学聚会的老姐送伞,林悠然这时候正窝在暖和的被子里看恐怖片呢。
林悠然嘟囔个嘴,步子又加快了点,浅浅吐槽:“下雪打什么伞,又不是下雨。”
她还想着刚才恐怖片的剧情,等着回去续上。幸好风庭苑麻将馆离林悠然家不远,应该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琪表姐,你说的那个什么地方到底在哪儿啊?”
打电话的小哥嗓门太大,林悠然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本当他是个人生过客,却不想这人跟着自己前后脚。
脑海中莫名开始播放起刚才看的鬼片片段,林悠然打了个冷颤。
林悠然握紧伞柄,她姐那把伞上的星星吊坠摇摇晃晃,让她的心定了不少。
到麻将馆楼下时,那人竟还跟在身后。
“说不定顺路?”
“万一是坏人呢?”
耳畔传出两个声音,在打架。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在这人后面进去。
在踏上麻将馆大门阶梯前,林悠然一个紧急刹车,转了个弯在拐角的花丛旁藏了起来。
亲眼瞧见他走了进去,林悠然喘了口大气,好像确实想多了。
“屈南山,分手吧。”
女人的声音冷得像今夜暴雪前的寒风,从侧面刮过来。
林悠然身子不自觉一怔,目光侧着看去。
冬日的潼远街头,昏黄的路灯终于上班。
一盏路灯亮起暗光,屈南山握着一把浅绿色的伞,伞被规整地收好,甚至透着刚拆封的塑胶味道。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头发刚过耳的女孩,神情淡淡的,一双眉目叫人看不穿。
时间仿若停了半个世纪,直到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撞破。
那个跟自己前后脚的小哥,小跑着来到女孩身旁,自然地搭上她的肩。
“琪琪宝宝,”小哥揽过她的肩膀,想带她走,“都处理好了吧?”
这是什么剧情??
刚刚他打电话叫琪表姐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她吧?炸裂的戏码太狗血,林悠然有些消化不了。
但好像,屈南山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女孩依偎进小哥的胸膛,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
屈南山终是回过神,轻嗤一声,拿伞的手抬起,散漫的嗓音在这夜色回荡。
他叫住他们,将那把浅绿色的伞硬塞进了小哥手中,“要下雪了,这伞就当我的份子钱,祝你们幸福。”
潼远市的天气预报从来没这么准过,墨黑的夜真就飘起了雪。
雪没多大,林悠然低头看向手里拽着的两把伞,她白皙的手摊开,如盐的细雪化在掌心,寒风吹得手指生疼。
那两人聊了几句,小哥便拉着女孩溜走了。
屈南山转身插兜,微昂起头,眸子在路灯昏黄里亮亮的,嘴角漾起的笑意看上去很潇洒。
他好像要走过来了,不会被发现吧。
林悠然慌乱地打开一把伞,将自己的脸挡住,那枚星星吊坠正巧在手边晃荡。
该死,用成姐姐的伞了,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但这么扎眼的姜黄色,想认不出都难。
林悠然低下头,她可不想让屈南山知道她撞见他被甩,纵使他再潇洒,也不可能毫无波澜。
一双灰色的运动鞋在眼前停驻,男人的裤脚浅浅卷起,一低一高没什么章法。
“林恙然,我知道是你,别躲了。”
他竟把她认成了林恙然。
寒风从背后刮过来,潼远市时隔多年的大雪来了。
林悠然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纯白的雪花掉在她的肩头。
上天毫不吝啬,渐渐地柏油路面染上了层浅白。
“下雪了。”
屈南山低沉的声音,顺着寒风灌进耳畔。
雪一下,心竟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好像下大雪,是真的需要打伞。
林悠然紧了紧握伞的手,她深吸一口气,手往上抬的瞬间,明亮的双眸就这样对上屈南山垂下的眉眼。
白雪静悄悄,没一会儿就落满了他的发梢,男人身材挺拔,林悠然还要浅浅踮一踮脚才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