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喇叭里的歌一曲完结,杨老太和王香菊停在了分岔路口,路口有棵老槐树,老槐树下有两个木头墩子。
杨老太在其中一个木墩子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老七媳妇,你也过来坐,咱妯娌俩好好聊聊。”
“哎,大嫂。”王香菊乖乖过去坐下,手里的水壶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
杨老太看了一眼她的水壶,又看向看不到尽头的大路,“我还记得,当初老七就是在这条路上救了你,这一晃,已经三十多年了。”
王香菊眼神恍惚了片刻,“是啊,已经整整三十二年了。”
“本来这些话不该我说,可爹娘走得早,我又是当大嫂的,有些话我不能不说。这三十二年来,你为咱们老杨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宝贝闺女,是老杨家的大功臣。”
杨老太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但是,也是因为你的疏忽,安安早产,被人叫了六年的小憨子;更是因为你一句玩笑话,安安被人惦记,差点死在山里。”
“万幸安安没出事,还因祸得福,不然,按着老七的性子,他和你娘家人都得没命!”
王香菊的头根本抬不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愧疚,“大嫂,我……”
杨老太低喝道:“让我说完!”
“当初你们俩参军后,土匪没少找你家的麻烦,后来国家太平了,老七没少给你娘家送钱和东西。你见过谁家姑爷还管丈母娘养老的?”
“就算这样,也没见你娘家人半点感激,那么多钱和东西,纯纯是养出了一家白眼狼。你知道你娘他们在家是怎么败坏咱们的吗?”
“啊?”王香菊猛然抬起头,“他们在外面说什么了?”
“那些话实在太难听,我不想再说一遍,你要是还想和老七好好过日子,就趁早和娘家划清楚。”
杨老太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对安安好点儿,当个称职的娘。”
说完,她站了起来,“我的话说完了,先回家了,你好好想想吧。”
王香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脚上仿佛坠了千斤坠,怎么都迈不开腿。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光也完全消失,不知什么时候,月亮爬上了枝头。
另一边,杨老七在家做好了饭,迟迟不见王香菊回来,站在大口翘首盼望的样子活像一座望妻石。
良久,他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等到人走近了,他才看到王香菊脸上红肿的双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只不过想让大嫂劝劝阿菊,这怎么还把人给说哭了呢?
“阿菊,你没事吧?”
王香菊摇摇头,略带嘶哑的说:“七哥,我这个妈是不是当的很不称职?”
“胡说八道!谁敢说你不称职,不仅我不答应,咱仨儿子和闺女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
“啧,哪有那么多可是,虽然你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太好,但不是有那么个词儿嘛,叫知错能改,咱们改就是了。”
杨老七接过她手上的水壶,掂了掂,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喝了这壶水的,晚饭后,你们娘俩好好谈谈,母女没有隔夜仇。”
王香菊深吸了一口气,拿过自己的水壶就进去了。
杨老七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他刚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饭桌上,只能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大家严格执行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杨安饴只喝了一碗面汤,就放下了筷子。
“安安,不再吃点了?”杨老七眉头紧锁。
“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杨老七急忙道:“橱柜里有饼干,你要是饿了记得吃,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杨安饴回到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床脚的铁盆里一片灰烬,都是她吃剩下的零食的包装袋。
饿肚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黑和咪咪蜷缩在竹垫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
“安安,开门,妈妈有话和你说。”
王香菊本来想直接进来的,可是门从里面插上了,她只能叫闺女开门。
杨安饴怔了怔,从床上爬下来过去打开了门,“妈……”
“家里又没外人,怎么学会插门了呢?”王香菊走进来看了看,“这两只小东西身下的竹垫子是哪来的,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