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车一路开到后牛大队,在烟花厂外的河边停了下来。
杨安饴随着大家一起从车里下来,看着文书走到河岸边的歪脖子柳树前,背对着它,朝着河边走直线,最后停在一点上,蹲下来在附近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文书就高举着手大喊:“我找到了!”
韩部长抬了抬手,“江立秋,你带上绳子下去看看情况,一定注意安全。”
江立秋把麻绳挂上肩膀,走上前敬了一个礼,“部长放心,我可是从小在湖里长大的,这么小一条河不会有危险的。”
“去吧。”
韩部长一脸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侧过头对杨老七说:“咱们也过去看看。”
杨老七和杨安饴立刻跟上,他们也想看看张大强说的是不是实话。
江立秋下水后,韩部长掏出上衣兜里的怀表看着时间,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河面上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忍不住有些担心。
“文书,这小子怎么还没上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文书笑着说:“部长,这才十分钟,江立秋可是出了名的江泥鳅,水下是他的地盘,就是再来十分钟也没问题。”
“如果张大强说的是实话,那东西应该藏在河堤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上来的。”
听他这么说,韩部长才稍稍放心一些,眼睛依旧一眼不眨的盯着水面。
又过了十分钟,水面泛起气泡,江立秋从水下冒出头来,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提起了手上的绳子。
“我找到了!”
韩部长立刻伸出手,“你先上来,然后再把东西拉上来。”
江立秋向前游了两下,握住他的手,上岸之后立刻把水下的东西拽了上来。
韩部长看着地上泛着白色的东西,忍不住上手一摸,然后迅速拿开,“这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像是……肉?”
江立秋用脚踢了一下,“我猜这外面可能是羊肚,里面或许还有桐油纸,这两种东西能保护里面的东西不被泡烂了。”
“打开看看!”
韩部长摸出腰间的瑞士军刀,划破了外面的东西后,果然露出一层厚厚的桐油纸,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小皮箱。
“这家伙包的挺严实的,拿上这个,咱们去交差。”
杨老七看到这里,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既然东西找到了,那就没我啥事儿了,我和闺女先回家了。”
韩部长站了起来,“跟车走吧,这里回石羊大队要绕半个后牛大队,这大热天的,别累到我大侄女了。”
“说的也是。”
杨老七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忍不住看了闺女一眼,那粉嫩嫩的小脸藏在草帽上,看的他心都快化了。
对上他的目光,杨安饴甜甜一笑,脸上的小酒窝显露无疑。
解放车前脚刚离开,后脚后牛大队的大队长就带着人赶来了,却只能看着车屁股猛拍大腿。
“俺里娘来,来晚了!”
民兵队长忍不住抱怨了句:“我都叫你们麻溜点了,还走这么慢,干啥事都这么磨蹭,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另一边,杨老七父女在石羊大队路口从解放车上下来,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群人进了老槐树旁的孙家。
父女俩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在门口拦住了妇女主任田梅花。
“梅花,你们这么多人来老孙家干啥?”
田梅花停了下来,用下巴指了指院内,一脸唏嘘的说:“七叔,你还不知道呢吧,孙大毛和孙二毛死了,尸体都拉回来了。”
杨老七愣了两秒,“不是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怎么……”
“唉,别提了!听医院的人说,他们是喝酒引发的叫什么……猝……猝死,等护士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喝酒?”杨老七瞪大了眼睛,眼角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他们哪来的钱买酒?”
田梅花咬牙切齿的说:“还不是孙懒汉那个二半吊子,之前兄弟俩还没死时惦记他们卖皮子的五十块钱,这又买了酒偷送进了医院,这才出了事。”
“他也不想想,孙家两兄弟住院花了多少钱了,都是公社看在七叔你的面子上垫付的,那可是要还的。”
杨老七气的鼻子里直冒粗气,一拳打在了孙家大门柱子上,“真他娘的混蛋!”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门柱子从中间裂开了,摇摇晃晃的向后倒去,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