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走在最后。
就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刹那,杨安饴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在之前杨老七要去市里时曾出现过一次,却比那次还要强烈。
她转身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祈祷,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可是,等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家,却见杨保平和杨老七在处理另一头猪,猪皮才正要扒了下来。
王香菊在院子里点起一堆火,正在烤第一头猪的猪皮,看到她急匆匆的跑进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咋了,闺女?”
杨安饴急促的喘着气,心中的不安不仅没消失,反而越发强烈起来。
杨保平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安安,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看你这小脸白的。”
“去去去!”
杨老七一膀子撞开杨保平,“闺女,跟大大说到底咋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老子的闺女?”
杨安饴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没人欺负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十六堂哥,我先去追他们。”
说完,她也不等几人有什么反应,扭头又跑了出去。
“哎......”
杨老七无奈的伸出手,“这孩子......”
另一边,杨安饴急匆匆跑到村口,路上已经看不见吉普车的影子了。
就在她着急时,杨保民从雕像厂走了出来。
“安安,你咋在这呢?”
杨安饴下意识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雕像厂门口的拖拉机,急忙跑了过去。
“三哥,你快开拖拉机带我去追十六堂哥!”
“十六哥回来了?啥时候的事?”
杨保民一早就出去送货了,直到现在才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安饴急的直跺脚,“就今天,三哥你快点,晚了要出事!”
杨安饴眯了眯眼,正要动手,杨保青就把手收了回去。
“咳,时候不早了,我该去集合了。”
“给我站那!”
杨老七厉喝一声,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的内脏摘除干净,杨安饴在一旁及时递上一个干净的大麻袋。
紧接着杨保平帮着把整头猪连同猪头一起装进去,扯过稻草在上面扎了两圈,然后放到杨保青的肩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提前演练过无数次。
“行啦,这下能走了。”
去除了猪皮、内脏的成年大野猪,一头足足四百来斤,猛地放到杨保青肩上,直接把他压得蹲了下去。
杨安饴见状赶忙两手各抓住麻袋的一头,一个用力,轻轻松松的抬了起来。
“这太沉了,还是我送十六堂哥去村口集合吧。”
杨保平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打趣道:“我差点忘了十六没这么大力气了。”
杨保青顿觉受了打击,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强硬地从杨安饴手中接过一头,“咱俩一起抬,轻松点。”
杨安饴瞅了他一会,压下嘴角的笑意,两人一起朝着村口走去。
另一边,村口老槐树下。
路大志正靠在解放车前抽着烟,一旁的吉普车旁竖着个梯子,随行而来的同志们在上面紧急抢修。没人注意到大路上远远开过来又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好,上面就跳下来几个人,其中几个正是之前被兰正宇留在公社的那一队人。
“路总教好!”
路大志狠吸了一口烟,对着车皮摁灭了手中的烟屁股,扫了一眼他们胸前的编号,“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的一人站出来,“报告路总教,韩部长接到上面电话,特地让我们来催你们,顺便帮忙把吉普车修好。”
路大志挑了挑眉,“谁会修车?”
两名壮汉站了出来,“报告路总教,我们在后勤什么都修过,一个车顶小意思。”
路大志扫了两人一眼,又看向快修好的车顶,摇了摇头,“算了,他们马上也快修好了。”
“那我们检查一下另一辆车吧,接下来跑长途更放心。”
“去吧。”
两人靠近载着洪安泰的解放车车尾,双手扒住后车门向下一秃噜,整个人丝滑的滑进了车底。
很快,两人就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