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杨安饴拿着资料回了房间,插上门闩,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盏太阳能小台灯。
翻开资料,她逐字逐句的看着上面每一个字,舒展的眉头渐渐蹙起。
批判继承传统文化,短短的八个字,却让她感觉处处是陷阱。
在破四旧运动还未结束的当前,重提传统文化,无异于是在否定全盘否定传统文化的做法。
肯定传统文化中的确存在值得继承的部分,同时也不否认传统文化中糟粕的存在。
但,具体哪些是可以继承的?哪些是必须摒弃的,这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杨安饴抿了抿嘴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眸色深沉。
夜渐渐深了,一朵乌云被风吹来,挡住了月亮。
翌日。
杨安饴是被雨打瓦片的声音吵醒的,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回回神,然后穿衣起床。
打开门,下雨的声音更清晰了,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冲入她的鼻尖。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然后,拿过斗笠,一头冲进了雨中,闪进了厨房。
听到声音,王香菊笑着抬起头,“安安睡醒了,马上就能吃饭了。”
杨安饴点点头,“娘,我大大呢?”
“天没亮就下地了,这雨下了大半夜,怕淹了稻秧子。”
王香菊说着站起身掀开锅盖,用大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糊豆。
“对了,你六堂哥来过了,让你吃过饭去一趟。”
杨安饴“哦”了一声,帮忙把碗筷收拾出来。
夏天的早饭很简单,糊豆、馍馍、咸菜丝,简单吃了七分饱,杨安饴就不吃了。
“娘,我去找六堂哥了。”
“穿上蓑衣。”
“知道了。”
杨安饴头也不回的说道,戴着斗笠冲进柴房,从门后取出了杨老七特地给她编的蓑衣。
上面每一根稻草都是他亲自洗好擦干,然后一缕一缕编起来的,隔水效果很好。
每次下雨,乡间的小路都会变得泥泞许多,杨安饴特地拿出木屐套在鞋上,防止把鞋弄脏了。
五分钟后,杨安饴来到杨保山家。
杨老大正坐在堂屋门口抽烟,见她来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悦。
在门框上磕了磕烟锅,站起身来,“安安!”
“大伯伯!”
杨安饴小跑着冲进堂屋,蓑衣上的雨水在地上洒下一片水渍。
杨老大慈爱的摘掉她头顶的斗笠,然后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
杨安饴乖乖的站那不动,任由他帮自己擦干净脸。
“大伯伯,六堂哥呢?”
“他下地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杨老大指了指她身上的蓑衣,“脱下来控控水吧,陪我在这坐会。”
杨安饴脱掉蓑衣,挂在廊檐下的柱子上,然后从斜挎包里掏出昨天姜为民送去的资料。
“大伯伯,燕京在搞批判继承传统文化的学习活动,你知道吗?”
“昨天听保山提过,收音机上也播了,是有这回事儿没错。”
爷俩对着渐渐减小的雨雾唠起家常来。
半小时后,雨停了。
杨保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走进了家门。
“大大,我回来了,烧汤了吗?”
“在锅里温着呢,你赶紧喝,安安都在这等你一大会子了。”
杨老大不满的抱怨着,“你说说你,回来这么晚,干啥还让安安这么早来找你?”
杨保山讪笑着,“这不是地里埂子冲垮了,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嘛。”
“行了,麻溜点,吃完赶紧过来。”
“诶诶诶。”
杨保山无奈的躲进厨房。
杨安饴忍不住笑了,“大伯,大伯娘和六堂嫂是没在家吗?”
“她们去你六伯娘家了,你俩前后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另一边,杨保山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吃饭,然后带着杨安饴去了大队部。
打开门,姜为民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见两人进来,姜为民站起身,“大队长,安安。”
“姜二哥。”
杨安饴回了一句,算是打招呼了。
杨保山招呼两人坐下,直奔主题,“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