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航也发现,他的父亲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个人居然是珍馐会的四大元老之一。他那时便预料到,有朝一日,长盛镖局会因为这个人遭逢巨大的变故,为了让妻儿不受牵连,便故意开始冷淡她们,装作对她们一点儿爱意也没有,再找个机会将她们赶出家门。”
凌茹冰后退了几步,觉得这个故事荒谬至极。
今惜古补充道:“我曾和董老爷子无数次在月下饮酒,每次微醺之时,他都会无比怅然地提到自己的女儿,他熟记女儿的生辰八字,女儿爱吃什么,喜欢什么玩具,他甚至都会掰着指头算计,女儿今年多大了,在做什么。不知道她那个脾气暴躁的母亲会不会教女儿读书写字,他曾想过,如果女儿还在麾下,一定不要教她习武,要让她远离江湖,做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酒后吐真言,平日里无论隐藏得多好的秘密,在喝醉酒以后,总会在不经意间被说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凌茹冰不可能知晓的。
“所以,董尹航本人是最不可能作案的那个。”今惜古这个结论,等于是将殷万里的推论给否决了。
今惜古绕着尸体又转了一圈,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带血的足印,按照大小判断显然是女人的。
今惜古忽然蹲下来,试图抓住凌茹冰的脚。后者下意识出腿反击,今惜古料到了这一招,另一只手已经在她出招的路径上等着了。
“你做什么?”凌茹冰挣扎道。
他把这只脚放在手心里比对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手松开了。
“情况很明了,董士兴死的时候,你是在这里的。地上有和你鞋底一模一样的血脚印。”今惜古叹了口气,“真正杀死董士兴的人,其实是你和小雪儿。不是董尹航。”
众人一惊。
“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你带着小雪儿走进镖局,来到这间熟悉的书房。其实你内心还是渴望与董尹航见一面的,可是他当时不在那里。
这时候,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雪儿去了外面。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满脸伤疤的白发怪人。那个怪人见了你,认出你是天山女子剑派的,他知道董尹航的结发妻子,这件事董尹航一定已经和他讲过上百遍。于是他凑近了去看,想看清你。
这时候你大概是睡着了,又或许开小差了。等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你不顾一切地推开他,朝他胸前打了一掌。
这时候小雪儿刚好进来,以为你受到了坏人袭击,下意识拔出匕首,朝那人的后心刺去。谁知就这一刺,足以结果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一阵沉默,凌茹冰的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片段,再看看地上的脚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那一掌不是董尹航发的?”殷万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董尹航身受重伤,武功尽失,是绝不可能发出这么强劲的一掌的。”
今惜古补充道:“你们杀了人,却不知道杀了谁。这时候董尹航进来了,见你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公公和爷爷,想必他那时是十分难过的。在了解全部过程以后,他决定将此事永远隐瞒下去,预备分别对你和小雪儿施展移魂大法。
但这时候变故出现了,现场出现了第五个人……”
今惜古指着董士兴尸体旁边另一半脚印说道:“这是个男人的脚,却比寻常男人小一些,比寻常女人大一些。很显然不是董尹航的。”
听今惜古讲述这一切,就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他刚对你施展完移魂大法以后,那个人就出现了,非但搜走了董士兴身上的《尚善宝鉴》,还带走了董尹航和小雪儿。他的轻功一定相当厉害,因为事先谁也没有察觉到他,就连最警觉的董士兴也没有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潜入了镖局。那个人本想杀你灭口,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动手。你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却因为刚受移魂大法的缘故,只记得小雪儿被人带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
凌茹冰听完今惜古的讲述,已是如醉如痴,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老宋这时候补了一句:“原来你这女人不止疯癫,还真是愚蠢。一定是嫌董士兴容貌可怕,才不由自主动手打他。以他现在的功力,若是要制住你,恐怕不费吹灰之力。”
殷万里狠狠拉了他一下,但老宋似乎还不肯停嘴的意思。
凌茹冰悲愤交加,朝门外小跑几步,施展轻功,跃上屋顶,飞了出去。
殷万里正要追赶,今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