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水里起来的少女整个人身上都透着粉,迈步上岸,一颗水珠从小腿上恰到好处的薄薄肌肉滚落。
“阿秀?”
她脸盲,妖力又不足,只好通过声音去辨。
也不完全是脸盲,只是见过的妖和人,身型五官蒙着一层怪异的光,落不进脑子,也就记不住。
声音是有趣的,但很容易就走了神,去猜这声音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很偶尔的时候,霜叶能听见更细微的一些声音。
花草鸟兽,和风细雨。
只是别人不问,她也不说自己在想什么,就落成了这样一副外人看起来面上总是有些痴昧的模样。
至于那些闲言碎语……
妖怪们全然发自本心,倒是要比人类的话更好听懂些。
其实霜叶能朦朦胧胧有点儿感知,很久以前,自己兴许是不脸盲的,身体也要比现在好得多,不总犯懒。
她拿起衣服,思索着,身上沾水还是不舒服,下意识想要甩头,不过犹豫一秒,化了原型。
黑猫懒懒伏在棉帕上。
阿秀觉得,小姐的实力是个谜,小妖们化作人型多多少少控制不好妖力会有着本体的特征犄角啊羽毛啊。
即便是大妖,不俗于掩饰强劲妖力的外显,也有诡昳艳丽妖纹。
杀生丸少爷脸颊上的纹路就十分俊美。
但霜叶小姐,除了那双瞳子的颜色有异,人型一点儿妖的影子也见不着,而且,小猫形态,香香的。
香得过分。
只是这宅子里除了她,其他妖怪好像都闻不到,这种让妖迷醉的气息。
阿秀拢着棉帕,慢慢走着,浅浅张合嘴,深深呼吸,平复下想要将鼻尖凑前,再凑前埋上去嗅闻的冲动。
几道虚影穿过庭院,皆是侍妖们在忙碌着来来往往,算起来,也是时间了,今天是个大日子。
“霜叶小姐。”她放低嗓子,“杀生丸少爷今晚会回来。”
搁在棉帕上的爪子开合出一朵黑色小花,粉嫩的爪垫铮出几根指甲又收拢。
“阿秀?”
轻轻甩动的尾巴暴露着主人的不安。
阿秀知道霜叶在担心什么,杀生丸少爷在妖界的名声和威名一样可以吓哭不少幼崽,性格古怪阴晴不定。
三个月,就算是个玩物也不至于不闻不问……
怀里这个小猫,还是他的妻。
想到这里,不满咕咕两声,阿秀说道:“没事,他会喜欢你的。”
霜叶不知晓阿秀心中所想,她只是有点不高兴,那个丈夫回来的话,自己是不是得换个房间睡。
他喜不喜欢什么的,倒不是很重要。
——对大妖来说,感情是最没价值的。
宅邸里的侍妖们各司其职,拢在棉帕里的小黑猫被转手几趟,放在房间的一方小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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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去,霾蓝色的夜吞掉最后一点点橘色。
她的丈夫……
霜叶的趾尖张开又合拢,还是没忍心落在棉帕上,挪着屁股到一旁的草线编成的球柱上开始用力,喀嚓喀嚓几下,草线起了绒。
大姐说,对大妖来说,感情是最没有价值的。
她不是大妖,偶尔琢磨妖怪的感情是个什么,但父亲的要求,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杀生丸爱上她。
嗯,甚至不是喜欢,是爱。
然后从他身上窃走一把刀,听起来不太现实,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霜叶想不明白。
可族群的未来和希望都寄托在她用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换。
这真难。
这个任务真难。
漆黑的尾巴拍了拍席子,霜叶颇有些发愁。
也许就像二姐说的一样,比起自己,还不如让花一样秀气曼妙的四姐来做这个任务,好歹幻术能派上用场。
——人都认不得的小呆瓜能做什么。
想到二姐没好气的白眼,霜叶生气地用了更大的力气磨爪子。
才不是呆瓜,只是脸盲。
而且她认得……
虽然只有一个人。
在被父亲收养之前,自己还是只快要饿死掉的野猫,因着金色眼睛黑色皮毛,还有点灵智,被化作武士的小妖们拎去献给领主女儿。
霜叶记得。
不过是一点儿侧脸,银发如瀑倾洒,素白底袍上六角红梅艳丽夺目,玉石一般温润却带着冷冽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