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却掩不住声声快如擂鼓的心跳。
霜叶手心里全是汗,睁着眼努力去分辨。
来人一身白色和服,在黑夜里拢着月华样的微光,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右肩胸甲之上的厚长雪色绒尾蒙着薄薄雨汽,轮廓模糊。
雨声中,心跳里,她听见一株花抖擞地直起来腰杆,哔啵轻响。
那张脸……
融在夜色的男人,水墨画一般,清晰起来。
皮肤分外冷白,浅色的薄唇淡漠疏离,琉璃金的瞳子匿着光,眉头稍稍蹙起,脸颊几道妖纹带着天然的矜贵傲气,霎时鲜活。
他很高,自己要仰着头才能看清脸上的神情。
似乎不太高兴?
霜叶回神了,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
可那朵花一直在摇晃,花瓣蹭地她心痒,喉咙还发干。
凝成几个音符噙在齿间:“杀生丸。”
“我在问你的名字。”
“噢,霜叶。”她终于想起来回话,“杀生丸大人,我的名字是霜叶,去年的冬天。”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邪见擅作主张。”他并不想听,“我不需要一个侍妾,或者婢女,亦或是其他目的。”
甚至都没有完全走进来,说着便要转身,黑色的靴踩过什么。
房间响起小小一声吸气,杀生丸垂下的视野里,是一只又瘪又丑的东西。
霜叶低着头,没敢过去捡自己的玩具。
哒哒哒的凌乱脚步声,头上顶着大包的绿皮小妖怪翻了个跟头滚进来,可怜兮兮地伸手想拉犬妖的衣角,拉了个空:“都是老奴的错,千万不要丢下老奴啊,冷静,一定冷静,这家伙也许能派上用场不一定啊——呜呜呜!”
邪见满头大汗,天晓得……
白天路过一群狼,他只是忽然想起,一顺嘴说了句备好的玄猫化形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用上这猫妖的皮骨都没有问题。
杀生丸少爷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邪见瞥见一团线球,咂舌一声。
如果让她这么回去,恐怕下场也和这玩具没有区别。
虚头巴脑自封的领主,下三流的讨好把戏,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有没有那本事,上赶着把“养女”送过来,不过是因为惧怕罢了,杀生丸少爷真是威名赫赫。
邪见偷偷觑了一眼。
犬妖绷着一张脸,又冷又硬,看不出表情。
他可没敢告诉杀生丸少爷,自己是用什么把这玄猫哄骗过来的,反正妖怪们也不看重婚约嫁娶,有实力的大妖不说四处留情,起码也有红颜知己二三。
唯有杀生丸少爷是个异类,心心念念只想着老爷,啊呸,老爷留下的刀。
不过嘛……
玄猫的骨头是上好的锻刀引,恐怕杀生丸少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默许自己的小动作。
苍天可鉴,他邪见大人忠心耿耿!
唉,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样这家伙的妖力才能觉醒。
想到这里,邪见的心又忐忑起来。
然而空气中,唯有杀生丸能嗅闻见,从他开口那一刻起,房间萦起似有若无的香味。
很淡,无害而又绵软细腻,却勾得喉咙发紧。
是那只模样隐在黑暗中的玄猫,唯有云下漏进来的月光照亮一双圆润的膝,纤细的小腿擦过席垫。
——她已经觉醒,而且心绪大动。
妖界流传玄猫没落卑贱,处势低微,需要依附其他族群仰他人鼻息,出卖一身皮肉骨头过活。
父亲曾说过,玄猫有一颗非凡赤心,传闻不过是表象,若非真心则宁身殒。
可现在……
只是看见来的是他,是西国的犬大将之子,就已经动心了么。
一颗充斥泛滥感情,软弱的心。
锻刀?
可笑,他还瞧不上这样自作多情的献身。
父亲是错的。
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是错,把最无用的东西用那种语气说得仿若珍宝,也是错。
杀生丸只觉得烦躁,不明白今晚来这里做什么,本想只是看看,玄猫好歹算个血脉,到底遭了什么事能沦落到被邪见抢来藏在宅邸。
简直浪费时间。
他居高临下,冷冷开口:“你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滚了,那不行。
霜叶又往前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