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呼吸之后,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追问道:
“对了,你的所有琴艺皆由你玄慧师叔传授吗?可还另有其人?”
“如此想来,小子得蒙玄慧师叔传授读谱之法,指法力道,而内里的运力法门却是另有他源。”
陈心隐思忖了片刻。
“哦,是了,可否说说你的运力之法是由谁所授?”
听闻老翁发问,陈心隐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座瀑布背后的那扇石门。
忆及此处,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握住一端,在地上用古篆体写下一个骨力遒劲的“周”字。
“哈,原来如此,果然不出老汉我所料。”
老翁一见到这个“周”字,当即恍然大悟,一捋颔下长髯,大呼命运之神奇。
“如此,今夜你我二人相遇于此,想来也是前有定数的。”
“呃,小子懵懂,愿闻其详。”
陈心隐心有困惑,也有问题想要请教这位神秘的老翁。
“老汉其实乃是距灵虚山千里之外的姑射山人氏,数百年之前,偶然之下闲游此处,与贵山中一位名唤为‘周’之人结识,相谈之下,才发现我与他的脾性倒是颇为相投,遂相互之间引为知己……”
老翁述说着五百年前的往事,不胜嘘唏怅然之感,平素无甚朋友,今夜遇到一少年,反倒是勾起了他倾诉的情绪,十分奇妙。
“周为人素来旷达,道通天地有形之外,老汉颇为敬服。他尤其善琴,修有一门神秘的道力,名唤为‘白流道力’,这种力量十分神奇,有奇效,想我老汉存世已不知多少岁月,也未曾见识过。将其替代灵力融入琴音之后,竟可达到沟通天道的作用。老汉何其有幸,得闻仙音。相交数载,之后故友突然不知所踪,杳无音讯,想要再闻此音,已是奢求而不可得了。”
说到此处,老翁语气中倒是颇多遗憾,他接着说道,
“却不料今夜突然心血来潮,决意外出闲游,冥冥之中行到此处,再闻故音。得遇周之传人,老汉不由心中欢喜,真当浮一大白也。”
话音刚落,这老翁不知从哪边摸出了一只青玉净瓶,两只青玉酒杯,并斟满两杯。
一只递与陈心隐,另一只自留。
“白流道力?也叫白流道力!说来正是道法自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
陈心隐想道,他的心中感慨不已,没想到自己随意臆造出来的的一个名字,竟然与前辈周相同……呀!看来自己的取名水平当真不差。
……
此时,有月,有星,有水,有山,有琴,有知音……万事俱备,正是开怀畅饮之时。
酒酣胸胆开张,一老一少二人具是饮者,趁着酒兴,天南海北,人情世故,修道感悟,山中风情,无话不说,无所不谈,心情甚是欢畅。
“陈家小哥,老汉能否觍颜请你再奏一曲,也好解我心中对故友的相思。”
又是一杯清酒下喉,姑射山来的老翁与陈心隐这般商量道。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莫说老丈慷慨豪杰,山中雅士,就只看这杯中之酒,小子就是再奏十曲,也只是应当。”
陈心隐喝人嘴短,同时也为老翁的性情而倾心不已,自然是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
娱人娱己,何乐不为!
说罢,他抱着琴,跃到了那块休息过的石头上,端正坐下,闭目存神片刻,就开始弹奏起神秘的三才大圣遗音琴曲。
这是老翁提出的要求。
琴声袅袅,与清风一道,月色一匹,传彻着这一片森林,星空之下,这里就是这整片森林的中心。
整片森林都被煮沸了,休眠中的猛兽纷纷从梦中醒来,二人身边的各种山中猛兽越聚越多,青雀鸾鸟,虎豹熊罴,自成秩序。
哪怕平日里一经相遇便是生死相杀的死敌,在此相见,却是秋毫不犯。
他们来得越早,占位越前,来得迟了,安静坐于后方。
懵懂野兽,也懂得这最朴素的礼节。
说来也算有趣,这些野兽甚是有眼色,老翁的身旁三丈之内,竟无一兽敢于接近,围成一个空处。
如此胜景,不能打动陈心隐。
他对这种情景早已是司空见惯,这些奇特的听众群体,他从来只是听之任之而已,并不要求献上银钱买票。
而老翁更是何许人也,天成仙灵,对此自然也是视而不见,只顾着自个儿闭目聆听,神游琴曲之中。
人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