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着墨家人的热情招待,在机关城中再次盘桓了数日之后,陈心隐三人终是决定离去,就在机关城的城门口与众人告别,准备继续深入红尘历练。
墨干城虽极尽所能想要挽留三人,看陈心隐去意已决,也只好作罢。
几乎全城的人都在此处,黑压压地满是人头,饶是陈心隐见惯了大场面,仍觉得有些震撼。
“陈兄弟……我叫你兄弟你不介意吧?”
墨干城显得有些拘谨,毕竟面前的三人在他们这些凡人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然而世人的误解多半源于此,对于自己的未知,一是极尽所能地进行否认,二则相反,是极尽所能地进行抬高。
只看此时,陈心隐始终以为自己只是一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修行人,可在他人眼中,他早已担得起飞天遁地的仙长这样的称号。
别人眼中的你,你自己眼中的你,与存在于世间的那个最为真实的你……
此三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
“哈,墨兄弟何必如此。”
没有丝毫架子的陈心隐朗声一笑,爽快地拍了一下墨干城的胳膊,算是默认了他的叫法。
他从未因为会一些道术,而自觉高高在上,无论是原本那个不会修行的陈心隐,还是如今这个剑术高超的陈心隐,皆是同一个陈心隐。
“陈兄弟,三位此次一去,山高水长,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面……”
墨干城眺望远方,一声长叹,接着说道,
“三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机关城是没齿难忘,以后但凡有任何的差遣,只要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哪怕只是你的一句口信,我墨干城,甚至我们整个机关城也绝不推脱。”
墨干城说到激动处,只觉得自己的胸中满腔的热气汹涌澎湃,声音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身后的机关城众人在此时齐声喊道:
“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好的,墨兄弟,我记住了。”
陈心隐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着这些人说得如此齐整,想是昨夜排演得及时……
“只是兄弟此去,我机关城竟不知送何礼物为好……若说送几只机关兽吧,兄弟你的手艺比我们还好;若说送点瓜果糕点吧,这天热总是易坏,更何况天下何处无美食,何必在此处平白添了些负担;若说要送些金银吧,又恐怕三位这样的高人对此黄白之物不会看在眼里,污了清白……说来,这着实是愁煞了人也!”
墨干城苦恼地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想是这琢磨着送礼一事着实令他苦恼万分。
陈心隐眼睛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他想起了在冰库中看到的那一大堆的宝藏。
“……城中又无任何可以助益于修行之物……最后兄弟我实在无法,听人建议,只好在城中择了一处最为显眼的位置,想着要为三位恩人立下一座生祠,早晚三炷香,只期用香火供奉三位的神位,也好聊表敬意……”
墨干城越说越是带劲,昨夜集思广益,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是极好的,那些个大庙小庙里的菩萨道祖都喜欢香火,虽不明那几缕青烟究竟有何益处,不过凡人鄙俗,哪里会知道修行中事,想必这香火一物对于修行应当有所帮助才是。
“不不,墨兄弟万万不可,我们那边山上却是无此陋习,若是在外立了生祠,被山中师长得知,恐怕这两腿也非得给打折了不可……”
陈心隐对白芜冰与桃夭二人连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附和,坚决表示门中规矩甚多,清修山门,向来严肃的师长们决计无法接受立生祠这种事情,到时候鸡飞蛋打,岂是美事?
“呀!没想到三位的师长规矩倒是挺严……啧啧,那可又难办了。”
墨干城托着下巴,再次陷入了苦苦思索当中。
其他人也一同思忖着。
……
“嘿,说来……小弟倒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陈心隐一句话说得别别扭扭,好容易才说了这么半句,那一张厚脸皮,似乎也鲜见地红了少许。
“当真?好,兄弟你说,只要能办到,我机关城赴火蹈刀,死不旋踵……”
“赴火蹈刀倒也不必……呵呵,只是对于你方才说的那个……呃,说来尴尬,呵呵,黄白之物,小弟其实并不十分嫌弃。”
陈心隐的脸皮到底经过了玄真老道多年的艰苦磨砺,即使再为艰难,终究还是将意思表达了清楚,想了想,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