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初定,陈心隐再次尝试运转白流道力,此时那白流道力恢复正常,再次变得“运转自如,圆融无碍”。
自嘲地笑过两声,见身边这些目睹了自己丢丑全过程的僧人们,在他委婉地表示希望大家不要将自己跌倒一事传扬出去之后,尽都极为配合地闭口不言,口诵佛号,只当方才那事从未发生过……
他感激地笑了笑,这帮僧人果真善解人意,为善男信女着想,也难怪这金光寺香火如此鼎盛。如果是玄真老头儿那饶舌的家伙在此,那自己必定要被他当场嘲笑得体无完肤,然后更是添油加醋到外头传播,不到半日时光,恐怕这整座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大小居民,上到耄耋老者,下到黄角小儿,都会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又随着圆光大师参拜了观音殿和天王殿等金光寺诸殿。
只是此时已经宛若惊弓之鸟的少年再也不敢对佛教诸贤的金身稍有不敬,甚至在看到整座观音金身竟然是由一整块青玉雕成之后,他也只是咬紧牙关,强行保持灵台之内的一片空灵,将一切纷扰杂念杜绝在外,完全不去思考诸如:
“这样一座巨大的青玉观音佛像,若是带回去请个琢玉工切开,不知能够制成几张我那无名玉琴?”
这样的问题。
小意地参拜完所有佛殿之后,陈心隐如蒙大赦,再次回到院中,见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掉的物事。
这件宝物,着实令他大吃一惊,并再次从心底叹服于金光寺的奢豪……
那是一块未经打磨过的大块方形墨玉,只是露天存放在院中,无任何防护,接受着风吹日晒,霜打雨淋。
这块墨玉长约有一丈,高约有七尺,宽足有五尺往上。
这样一大块的墨玉,据圆光大师略带夸耀的介绍,正是从神州西北的无边雪山上开采出来,花费了无数人工,历经无尽艰险,逶迤拖延了数十载岁月,才将其从雪山之上千里迢迢运到了这座青州城里,安放在了这座金光寺中……
当被少年问及为何不加琢磨之时,圆光大师只是高深莫测地淡笑一声,双手合十,唱个佛号,循循善诱地问他道:
“陈施主,依你高见,为何我金光寺要将这一大块珍贵的墨玉置于这个露天的院内,遭受风吹日晒?”
“这个……”
陈心隐沉吟片刻,脑中在这短短一瞬之间却已转过了无数念头,
“依在下愚见,这块玉石如此巨大,却是不虞有偷……正可以放在此处,吸引那些大胆蟊贼前来,众位师父埋伏于左近,虎视眈眈,守株待兔,届时便可一举成擒,移交官府下到狱中……如此行事,足见贵寺为民除害,弘扬佛法之心甚笃。”
说到此处,他就想起了自己已然失窃的无名玉琴,一张小小玉琴尚且会丢,更何况眼见这般大块的墨玉?
可见世间贪婪之人知多少?
“呵呵,陈施主的说法倒是有趣,敝寺可以考虑,只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圆光大师笑了笑,说到这些寺中宝物之时,方才给陈心隐的那种古怪之感竟然烟消云散,只剩下……
隐隐藏着的骄傲!
“这块墨玉置于院中,并非故意为了招贼,而是让平日往来不断的众香客,可以伸手触摸到这块温润的玉石……与其花钱请一个工匠雕琢,何不与众香客同雕琢?”
这一番话,听在少年耳中,显得金光寺颇为真诚,心下感动,他竟也两手合十,对着圆光大师一鞠躬,正色问道:
“圆光大师,小子近来自觉已经看破了红尘,这向佛之心日炽,不知金光寺内是否还要招收僧人?小子正可前来剃度出家……”
“看施主气度,应是一名道士,切不可三心二意,既要修道,又来修佛。”
“无妨,门内师长格外要求小子兼收并蓄,海纳百川。”
“呃……呵呵,陈施主尘缘未了,入不得我空门,切不可如此莽撞……”
“小子早已六根清净,今日对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亦有所感……”
“只是不收!”
“……”
“……”
“既如此,那小子也就不再勉强。呵呵,只是可惜了小子这样一个修佛的好苗子……”
“呵呵……”
“呵呵……”
……
为何这圆光的嘴这般紧?死活就是不肯松口……莫非他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意图?
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