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光禅师等人事先考虑过多种情况,商定了各种应对方法,自以为对此次的计划算无遗漏,哪想到眼前少年竟有如此怪癖,因为酒味过重而不肯饮用?
他有心用强,又觉不妥,毕竟连那怪物都需要藏头露尾,不敢出现在少年面前,自己这几个武艺粗糙的僧人,如何能够是他对手,届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不美。
该如何是好?
前有狼,后有虎,足智多谋的圆光禅师只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江郎才尽。
“陈施主,这酒可是青州城中最有名的翠仙居酿造的。”
“是啊,陈施主,就连西南王,平日里喝的也是这种酒。”
“口感自是极好的……”
……
几人都急了,想尽办法地形容着这酒的美味。
可惜陈心隐面带微笑,只是不为所动。
又听一人说道:
“这一壶酒,花了足足三百两银子呢。”
不料原本只以为是随口一言,却是注定的神来之笔,正巧歪打正着,搔到了眼前只顾学那云淡风轻模样的少年心头痒处……
“当真是三百两?”
陈心隐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瞬间变得清亮无比。
“这还有假!小僧亲自去买的,垫的还是我的银子,费了不知多少唇舌之功,那该死店家死活不肯赊账。”
那人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如实禀告道。
“哈,承蒙诸位师父盛情,小子若是一味推脱,总显得不合时宜……”
少年郎一改方才的不动如山,有心变得跃跃欲试起来,又一时抹不开颜面,只觉得好生尴尬。
三百两银子的酒,自己似乎还从未喝过这么贵的酒哩!即便是味道差点,下次不知何时再有这样奢侈的机会,千万要抓紧了……
自小信奉有便宜不占就算是输的少年兴奋了起来。
深知时机稍纵即逝的少年,除去心中魔鬼,哪里还在意那二两薄面?
慌忙端起酒杯,一仰脖,一张口,嘴唇刚贴到杯沿,咕噜咕噜就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好了,终于喝下去了,可算是赚了数十两有了吧……
少年心中兀自对比着酒杯与酒壶的大小比例,盘算着这笔账。
眼看着一杯酒被喝尽,所有的僧人都松了一口气。
……
相约掷杯为号。
圆光禅师从桌中拿起一只杯子,朝着墙上猛地扔去……
陈心隐刚喝过一杯酒,正在细细品味之中,或许是心理原因,发觉这三百两一壶的酒果真有些特异之处,并不像自己所想象中的那般……
中正醇厚,虽不能比得上自己小葫芦里边的果酒,却也差得不远了。
只是其中……似乎还蕴藏着一丝古怪的滋味……只可惜一时半会儿之间,挑嘴的他也无法分辨出这究竟是哪一派的酿酒手法。
呼呼风声传来,只看到一只杯子飞向墙面,他心随意动,眼疾手快地一抄手,就将其抓在手中,轻轻放回桌面,笑道:
“这寺中果然有古怪,杯子竟也会飞,莫不是成了精怪?呵。”
此时略有酒意的少年,回想起了在那座大殿上的奇特遭遇。
圆光禅师无言地看着自己发出的“信号”被少年拦截而下,有些心虚,顾及到阴谋败露的可能,只好快速再次抓起另一只杯子,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之中,向着自己的身后狠狠抛去……
“哎呦……圆光师叔,弟子未曾犯戒,你为何来砸我?”
圆光禅师气急败坏地回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杯子正好砸在了一名弟子的胸口上,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入他的怀里,正被他瑟瑟缩缩地拈在手中,拿着也不是,送还回去也不是……
“为何要来砸你?你说为何要来砸你!老子还要砸死你……”
说罢,佛法高深的圆光大师现出怒目金刚法相,端起桌面上盛着菜的盘子,一股脑地往那名弟子头上砸去,顿时便血花四溅,惨叫声不绝如缕,盘子落到地上,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裂声不断响起……
好了,终于成功将信号传出去了……
圆光大师松了口气。
……
前后巨大的差别,让陈心隐愕然,不明白为何圆光大师竟判若两人,眼见着桌面上饭菜洒满,杯盘狼藉,只剩那一壶好酒还好端端地留在原处。
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抄起酒壶,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大口大口地灌着,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