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象正藏在它自己奋力掘出来的穴中休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些磕磕碰碰的声音,才刚由于幸运在那柄光剑之下大难不死的它,此刻的警惕性颇高,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要严阵以待。
知道铁定又有幺蛾子发生,它急忙向着里边猛挤进去,浑身骨头攒在一起,一副大象的庞大骨骼,竟然硬生生地缩成了一只野鹿大小……
隐锋剑一进了这个墙洞,岀离了清影郡主的指挥,就仿佛失去了眼睛的猫儿,即便那肥美的老鼠近在眼前,它也无法看得分毫。
剑在洞中磕磕碰碰地巡了一圈,不时从壁上划过,落下漱漱粉尘,这倒是省却了骨象许多功夫。
曾有好几次,隐锋剑的剑锋掠过骨象的鼻端,幸而骨象敏捷,一缩鼻头,才算是有惊无险地躲避了过去。
眼见着飞剑就要退出洞口的骨象,颅骨之内的火焰平息了下来,好歹算是躲过了一劫……
隐锋剑出到洞口,突然停住了剑身,就这么悬浮在空中,随后剑尖一转,一道剑光划过,就将窝在角落的骨象斫成了碎块一堆……
猫儿的眼睛,似乎回来了!
是的,隐锋剑寻回了自己的眼睛,一道剑光迅速游走在墙根处,依次经历过几个被骨象凿开的墙洞,然后来到城门位置转过一圈,地上只留下了一地骨块……
见到这番前后的巨大差别,不知让远处山坡上的众老怪物皆是大吃一惊,就连更远处一棵参天巨木的树梢上立着的一个面带一副青铜面具的青衣人,那面具之下的冷峻目光也不由一凝……
嗯,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陈心隐……
……
握住回到自己身边的隐锋剑冰凉的剑柄,骤然立下大功的陈心隐却显得颇有几分激动,他郑重地向着秦将军致了一声谢,说道:
“多亏了秦将军的不吝指点,我才学会这个使剑窍门,呵呵。”
“哪里哪里,陈公子原本就会,只不过贵人多忘事而已,俺老秦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不值一提,嗨,不值一提。”
秦将军连连摆手,不敢居功,谦让道。
“嘻嘻,陈公子,你是一个怪人,哪有人连自己学会的本事都能不记得的,真是有趣。”
清影郡主在一旁说道,看她的模样,巧笑倩兮,自然而然地收起了方才那番大呼小叫形象。
原来,她方才指挥得正起劲之时,那边呆站着的秦将军心生疑惑,突然向陈心隐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本人虽不曾有机会学过驭剑,走南闯北这些年,却多少曾听闻过这样的驭剑之术,无一例外的,他从未听闻竟有需要用眼睛来观察方向的驭剑术存在……
在驭剑之时,要用神识附着在剑身之上,而神识,不消说自然是有着能够取代目力的作用……
所差的,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
他的这一句话,惊醒了那边正埋头瞎忙活的浑噩少年,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梦中人既醒,跨越这一层障碍,接下来的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一边暗道尴尬,陈心隐一边仔细感应着达墙洞里头附着在了剑身上的神识,只是初看之下,只是一片漆黑,他心思一动,一点光明生出,瞬间光明扩散到了整个洞中,从此剑周的一切纤毫毕现,再无不可视。
神识代目,给跌跌撞撞正要离开洞口的隐锋剑装上了一双更为锐利的眼睛……
“影儿,怎么这样和陈公子说话,实在无礼……呵,依本王看来,陈公子这是大智若愚,看似平平凡凡之中,却蕴藏着诸多的不平凡。”
见自己的女儿总算恢复了往常的矜持端庄模样,北宫一刀松了一口气,更加上暂时除了墙底下的大患,心情放松之余,他竟然也更改了立场,不吝美言夸赞起了陈心隐来。
只是,他却不知,他的一番美意用错了方式,这般夸奖法儿在少年看来却是颇为不受用……
什么!?
大智若愚?呵呵,难道自小精明的我从面上看起来就十分愚钝吗?
而且,自己很平凡吗?
难道我不是和小说《一路向西》里边的那个唐和尚一般的天命之人吗?
……
少年在心里高高撅起了嘴来,当然面上他还需要保留有适宜得体的微笑,连称不敢。
而这所有的自夸之言,他也只好在自己心底里说与自己听,若是胆敢传将出去,虽说有理有据,不惧人言,却多少显得有些不够谦逊,有损于他的君子如玉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