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里人好多哦。”
桃夭手指着城门处,正是满脸兴奋,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怎也忙不过来。
陈心隐定睛一看,发现果然如此,那城门处火把熊熊燃烧,将城门洞四围照得一片皆亮如白昼。
这般夜间,青州城的人流竟丝毫也不减白日,若是寻常城池,一到夜间,为策安全,那城门多半便会关闭,禁绝旁人出入。
而这青州城,果真不愧为西南第一雄城,再多的强调也不为过,客商云集,行者遍地,早出晚归的猎户,在城外尚有活计的农人……
以及如陈心隐这般使月票的闲人……
想必若无那场兵豗之灾,此时排队进城的人群,恐怕翻倍也是不止。
“是啊!芜冰桃夭,走,我们过去排队。”
三人落下地来,拿出符纸,神识一动,就将路虎收起,紧走几步,排到了队伍中去。
等过半晌,在桃夭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之后,队伍缓缓行进,才终于轮到了他们。
“承惠,若要进城,大人一两,小孩减半……”
登记入城的管事兵丁头也不抬,正在埋头拿笔记着帐,那声音听着麻木不仁,毫无感情。
经年累月从事这般枯燥乏味的活计,确实会把一个人糟蹋得心气儿全无。
“呵呵,请问这位军爷,我们有月票可以用吗?”
陈心隐心说果然如此,今夜进一次城,三人算上路虎便可以平白赚上三两大银……
三两大银,不少了!
于他而言,开源与节流,皆是利财的好法子,省钱即是赚钱。
“你们有月票?自然可以……”
陈心隐恍然有一种错觉,那名军士似乎一听到“月票”二字,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只见他缓缓搁下手中那支做工粗糙的细杆竹笔,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比鹰眸还要锐利的双眼,目光从他的身上略过,再依次扫过正站在他身后等待进城的芜冰和桃夭……
“哦,愣着干啥,把月票拿过来看看呐。”
军士此时的声线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只是被他掩藏得极好,旁人也不会在意。
少年往自己怀里摸出了月票,递到军士手中,而后扭头冲着白芜冰与桃夭笑了笑。
“假的。”
军士随意扫了一眼,就将月票丢回给了陈心隐,
“假的?”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可置信地抓起月票来,在火光下仔细地查看着其中自己的亲笔签名与城防司的那枚鲜红大印章……并未遭人掉包……
“呵,军爷,劳驾你再看得仔细些,上边鲜红的大印哩,如何可能是假的呢?”
少年陪着笑,再次将月票平整铺在了桌面上。
“哈,我在这边当了数十年的守城官,你莫不是怀疑我的眼力,连这月票真假也看不出来?”
谁知那军士一反常态,看也不看月票,只是抬起手掌来,运足气力,重重往桌面上一拍,疼得龇牙咧嘴,
“嘶……我是谅你三人初犯,不愿断送了你们前程,才格外网开一面,在这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你们伪造月票一事……呵,哪想到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倒是怀疑起我的眼光来了……”
军士直说得唾沫横飞,上下点指,倒似一副当真受了诸多委屈的模样,还高声朝着少年身后一尾长蛇般的队伍喊去:
“诸位乡亲,都快来给我李长河做个证、评个理呀,有外乡人拿个假月票,欺压到咱青州城军民头上来了……”
陈心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仿佛受了诺大委屈”的李长河,一时间面容僵硬,往日的伶俐劲儿不知去了何处,木讷讷不知该如何才好。
当真是应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往日在山上山下,雄辩滔滔,好歹遇到的也是如玄真老头儿这一类的“雅人”,虽说诡辩是有,只是想来都是演绎舌绽莲花的技法,从言语之上压倒对手,从没有这般“暴力”的无理撒泼行径……
“嗬,李军爷的为人,那是没得说的,老汉私下猜测,必定不会徇私枉法。”
“为人如何,小老儿不太晓得,只是有传言李军爷年轻时曾任聚宝阁的掌眼,那份眼力,自是不差的。”
“哪里有外乡人敢在青州城撒野?出来与我龙威镖局首席镖师走几招……”
“入城费,交的是城防,是一份安心,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大家交得是心甘情愿……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