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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心隐重重地松了口气,进城果然不需要缴纳半厘的过路费用,在沿路设卡的军士们随意询问几句,查看了相关户籍文书之后,几人未受刁难,很容易便被放行。
而陈心隐这文书,自然便是在清影郡主的私权庇护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地办了来,波罗蜜小和尚,出外行走江湖,自然也有相应的度牒文书,以证他的出家人身份。
南海郡内,始终远离纷扰喧嚣,正是一片欣欣向荣。
到达城内繁华之所时,早已是月上中天,湿暖的海风迎面,早先吃过潇湘馆的“大亏”,陈心隐留了好几个心眼,经过仔细地货比三家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在一家价格公道、清雅素洁的悦来客栈之中忍痛要了一个独门三房小院落,安顿下诸多行李,便不顾夜色,兴冲冲地相约结伴前往南海边看海去了……
说来,陈心隐自有记忆以来,从灵虚仙山出走,也只走过青州城,渭城,和其他几个细小城池,到如今的南海郡,才算是终于走出了内陆,来到了海边。
内陆自然也有大大小小的不少湖泊,只是湖泊终是格局太小,哪有大海的辽阔无边?
对于波罗蜜小和尚也是如此,首次从他的师门下山,自然也不知道大海为何物了……
倒是白芜冰没有这许多期待,原来她早已在平日闲游五湖四海之时,见过了大海。
桃夭冲得飞快,小小的脚下仿佛是生了风似的,一路绝尘而去,第一个到了海边。
海风带来了微咸的大海特有的气息,愈近便愈是浓烈,这让从内陆出来的几只“井底之蛙”初时还颇有些不适,只是这样的不适,没过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桃夭呢?”
一到海边站定,陈心隐东张西望,却哪里还有他那顽皮桃夭小妹的半点身影在。
“哥哥,我在游泳呦。”
似是听到了哥哥在呼唤她,桃夭一下子从海面上冲出,高高跃起,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带起的水珠颗颗饱满,倒映着此时洁白月华,如珍珠般闪闪光亮。
弧线过后,她又重新一头扎入海中,活像一条在海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海豚,说不出的灵动天成。
“呵,桃夭在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
自言自语一句,见她玩得欢乐,陈心隐便不去更多地管她,从背囊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三只帐篷,与白芜冰一起,寻个背风处扎了起来。
他们早已计划得当,趁着天清气朗,今夜就在海边露营。
待明日一早,东方既白,太阳洒下第一缕晨曦之时,他们要在附近最高的礁石上方守着看一场宏大的日出。
“咦,芜冰啊,听说你家离我们灵虚山不远?”
看着身边的白衣神女正与自己一同亲力亲为,温婉地扎着帐篷,少年正是要没话找话说。
“其实不远,若是我来驾云,恐怕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能够到达。”
白芜冰停下手中活计,思忖片刻,笃定地说道。
“呵,难怪前次见到你家爷爷来去如风。”
时至此时,他早也知道了当时的那位姑射老翁与眼前精灵一般女孩儿的关系,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半点她之所以从天而降的原因……
只不过她没说,他也就不多问,有时候,一些事情倒也并不需要太过分明。
半隐半现之间,最见美好。
究竟这也算得上是一场佳话吧?
“哼!你这坏小子,无端弄丢了我……用过的玉琴,还不快快去找回来。”
一说到她爷爷,她便想起了赠琴之事,一想到赠琴之事,她便不自觉地想起了与黑鱼怪和怪花的纠葛……
白芜冰一时气结,嘟着嘴,发起了小脾气来,扭过头去不爱搭理略感无辜的少年。
“呵呵,放心吧冰冰,那老神仙不说了大致在东方吗?难道连他的话你也不信?”
跳脱惫懒的嘻嘻笑着,学着青女口吻来称呼少女,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又一座帐篷凭空搭起。
“什么冰冰?”
少女一时有些发愣。
“嗯,青女姐姐不是叫你作冰冰吗?”
少年理所当然地答道。
“哼,反正也是你丢东西,我可不心疼。”
白芜冰余怒未消,白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也不反驳少年在称呼上的改变,算是默认了他“得寸进尺”的称呼。
“嘿嘿。”
圆月清辉之下,一个少年傻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