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冰冰你怎么也来了?莫非我这边弹琴,琴声太吵,吵着了你们的睡眠?”
陈心隐小心地放下琴,捎捎头,面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有,我刚把桃夭哄睡,正好想着心事,有些失眠,就听你在外头弹琴……只是听你琴曲歌声含悲,大异平时,不知何故,总有些担心……”
白芜冰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所以便忍不住出来看看喽,我爷爷说过,人活一世,便不必在乎结局如何,只问过程是否精彩……”
月光下的少女,温婉,俏皮,灵动,宛若出尘的精灵一般婉然,令得懵懂少年也不禁看得呆了,浑然忘了平日圣人“非礼勿视”的谆谆教诲……
瞧见他那副痴痴傻傻的呆模样,冰雪精灵红着脸啐了一口,连连喊了他四五声,才算是将险些失了魂儿的他给唤醒过来。
只不过此时她的话语之中虽见嗔怪颇多,心事真实如何又有谁能知晓?
沧澜月色下,是无边的黑墨深海,细波翻卷,卷起丝丝涟漪,海里的,心里的……
如此良辰美景,自然不忍让它虚设,一对少年男女相继沉醉其中,各自怀着心事,仰躺于礁石之上,瞧着浩瀚星空,遥望匹练一般闪烁的天河,听着流淌的海涛拍击身下礁石,不觉竟双双在这片静谧的夜空之下,陷入了美好梦乡之中……
晃晃悠悠,也不知过去多久,少年被凉风吹醒,茫然睁开双眼,片刻之后清醒过来,正要起身,却看见身边的少女仍在深睡之中,发丝轻扬,琼鼻秀丽,清香不散……
人言少年之人,知好色则慕少艾,陈心隐与眼前少女朝夕相处,完美容颜常在眼前晃悠,虽也有个习惯成自然之说,毕竟还是血气方刚。
再者月下石上的此人虽常标榜自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则骨子里却是一个惫懒少年郎,他一时心旌动摇,便不由自主地凑过了那张嘴去,慢慢地朝着少女的侧边脸颊印去……
忽然,少女眼皮轻动,让此时早已是“风声鹤唳”的少年郎大惊,那“罪恶之唇”急忙缩了回去,重新直挺挺躺在礁石上,后脑撞在礁石之上也顾不得了,手心直冒汗,身子却不敢稍动分毫。
过了半晌,见无动静,他松了口气,竟又故态复萌,凑起一张嘴,卷土重来……
快了,快了……
他在心中不住地轻唤着……
还差一些……
天幸此次少女眼皮并无任何动静,那可是少年着重关注的信号来源。
只可惜粗心的他却漏查了其他许多……此时正在安静睡眠的少女,那脸色早已是一片通红,便是她的身躯,也早是僵直一片。
怀着莫大毅力,悄然临近,终于只差了一丝,一毫……
“陈哥哥,你在干嘛呢……白姐姐,你的脸好红……要吃额烤的鱼吗?额一个人烤了太多,现在吃不完咧……”
突然,一个图谋不轨少年和另一个只管装睡的玉人儿脑袋后方,传来了一声开心的问话,和一阵扑鼻而来的烤鱼清香……
……
东方的第一缕晨曦终于来到,在这片海里的最高的一座礁石上方,立着几道人影。
而在此时,住在左近,早起到海边拾贝的海人早已三三两两地结伴前来,这片安静了一晚上的海滩很快也变得热闹起来。
“层云微散影流长,
新日凝出水中央。
催起海人拾早贝,
半身鱼牡半身阳。
……”
陈心隐对着似近实远的鲜红朝阳,赠出了初见大海的第一首诗。
而白芜冰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忽而掩嘴轻笑两声,偷看旁边长身而立的少年一眼,脸色不觉变红,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桃夭,额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啦?”
波罗蜜凑到看过日出之后,跑到沙滩上去捡贝壳的桃夭边上,贼头贼脑地悄声问道。
“好呀,你问呗。”
“嗯,额想问你,陈哥哥和白姐姐是不是对鱼肉不服?”
“不服?波罗蜜,‘不服’是什么?”
“就是闻了鱼肉的香味之后会得病……你看,额的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波罗蜜翻开了他的那本《佛门大典》,指着某一页展示给桃夭看。
“嘻嘻,我看不懂哦……”
桃夭捎捎头,为自己的不学无术而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