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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边二人如何等候,只不到一小会儿,内里就有一小厮出来传唤,说是大人有请来访高人进府一叙,说完便领着少年,当先一步踏进了大门之中,在前边殷勤引路。
进了门中,果然不出陈心隐所料,看府中格局摆设,各处装潢,皆透出了一股子的灵动儒雅气息,并无寻常大户人家难免的粗鄙暴发户气息夹杂其中。
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安置之所,皆有格外的讲究。
神州的园林建造,以取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为重,郡守大园即是如此,无论是水池边一块顽石,还是走道旁的一丛鲜花,都点缀得恰到好处,移步换景,此园之中,看不尽的美景,倒使人有些流连忘返了……
自然之物如此,在少年看来,作为一个雅人,若是无丝竹管弦,书画碑刻的修饰,终是表面徒有其形,内里却失了真魂。
过一道石拱门,穿一条长廊,跨一道石桥,不管转角之处,还是树畔当途,皆巧妙地隐藏着一些大家手迹。
有门道!
从人将只顾东张西望,贪看园中美景的陈心隐领到了府内的一处偏厅之中,
举头上望,门楣之上,悬着一块匾额:听风居!
“嗯,大白猫儿,理应卖给此地这位识货的郡守大人才是。”
继续胡思乱想着,他终是一脚便跨进了那听风居中……
“郡守大人,此番出手,有老夫一人便已足够,何必再去寻那些……哼!”
陈心隐才刚跨入堂中,就只听到一个苍老而又全无老态的抱怨声回荡在各个听风居的各个角落中。
再看这说话之人,竟是一个面色阴霾的华服老者,此时正以他的那双狭长眼眸冷冰冰地扫视了堂上众人,甚至还包括才刚跨入的少年一眼,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极力表达着他心中的不屑,
“不三不四,寻得再多,也只是凑数,除了多费些粮草,稀释了赏钱,耽误了行程,还能济什么大事?”
都说同行即冤家,此行人数一多,事成之后,这老者分到的报酬之物必定就要相应减少,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对其他掺和之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
这位老者的此番放肆言论一出,无疑得罪了堂上所有人,只看其他人眼中冒火,鼻子也差点气歪,可却又顾忌着什么,表情讪讪,相互交谈以目,是敢怒而不敢言……
看他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反倒是急坏了一边的郡守大人……
这名老者其实威名颇盛,人称三杀老人,一手金针功夫,端的是出神入化。手中那套金针,号称能够扎遍天地人三界所有生灵,所以才称“三杀”,三杀三杀,三者皆杀。
这三杀老人独来独去,又功力不低,大可随意得罪人,而甚少后患。
可是郡守大人乃是坐镇南海郡的一介长官,日后若是还有什么突发难解事情,自然还是得仰仗着堂中诸位能人协助出手,不说之间还有那情分存在,只为长久之计,他也不可置之不理……
只见他急急掏出手绢来,擦干额头上冒出的微汗,竭力在中间和起了稀泥来:
“三杀老人您老人家神通广大,众人皆知,只是此行多有不易,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多力……”
“大人!”
谁知那三杀老人丝毫也不肯给郡守面子,随意一脚便踢翻了他正好心和着的稀泥,泼得满堂皆是,
“你又何必来说废话,若说燃道人,虽是小辈,火行法术学得还算可看,夜里扎营时可以生火……说那查天行,虽是一介武夫,一杆花枪舞得也能生风,可以用来开山路……可是其他人呢?”
三杀老人接连指点了人群中站着的燃道人和查天行二人,勉强还算是差强人意,而对于剩余诸人,他就全无好脸色看……
生火……
花枪……
燃道人与查天行二人相顾无言,他们可并不认为这是某种夸奖,只是人在屋檐下,他们也只好在心头气苦,面上堆笑。
“哼!”
三杀老人目光一转,见到刚进来的一个文弱少年,此时正站在后边,在他训话之时,胆敢悄悄地拉住一人在窃窃私语着。自觉受了他的轻视,心头那火不打一处来,涨红着脸,怒喝一声,喝道,
“兀那小子,打哪里来的,怎敢如此不尊前辈!”
原来,陈心隐进门之后,就是三杀老人大训余人之时。
他见众人遭了轻视,正忙着在心中恼怒,一时无人前来搭理于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