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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可不敢当,当初没能拦得住你,我在事后还颇为遗憾,如今只要少年你还活着,我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老门房很是欣慰,随即话锋一转,
“怎么,今儿你们也是来参加老爷的宴会的?”
“是的。”
“哎呀,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老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老门房嗟叹不已,他今晨去向郡守请辞,欲告老还乡,哪知郡守好说歹说,苦劝不已,他最终拗不过去,也就只好半推半就地继续留了下来,掌管着那个十分考验眼力的门房一职。
见他们好容易叙旧已毕,七窍玲珑的管家极为恰当地在此时安排了一名机灵小厮过来,领着陈心隐一行人进了听风居,与孟郡守,并一干早已到来的人会面。
“哈,心隐,你可算是来了,只等你来,我们就可以开宴了。”
燕凌风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才刚步入听风居内的少年,慌忙殷勤迎了上来,其他人见状,不甘落后,一窝蜂也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起了招呼。
等待一圈行礼轮完,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得紧,四面寻找着茶盏,有人见机得快,麻溜倒来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呃,其实诸位不必如此,说来小子只是一个晚辈……”
陈心隐不由苦笑。
“嗨,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怎能以年岁论辈分?以修行论,才是正理。”
有人理所当然地答道,他这言语一出,顿时便得到了许多人的呼应,场面一下便更加热烈了起来。
“嗯,陈小子,老夫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这壁厢正在闹哄哄,连三杀老人进了来,也没人注意得到,只见他走到桌边,自顾自倒了两杯酒,走到陈心隐面前,递给他一杯,自己那杯,一仰脖,喉结一动,就见了底。
“哦,前辈。”
陈心隐见状,忙不迭地也一口灌入,喝得太急,积年老酒客,也险些被呛到。
哈,这酒虽好,终究是差了几分醇厚,并不及明石师兄赠的那一葫芦山酒。
“唉,回想起来,也是颇为难为情,当时陈小子你为人虚怀若谷,真人不露相,老夫却仗着年高,对你颐指气使……唉,旧日荒唐,不提也罢,老夫再干一杯。”
说着,三杀老人又是一杯下去。
“呃,前辈不必如此,前辈出口虽利,心肠却是软的,小子看得出来。”
陈心隐连忙安慰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惯于盛气凌人之辈。
其他人听此,也暗自点头,入云岚山捉鬼的整个过程,大家亲身经历,皆是有目共睹,事实上确实如陈心隐所说,三杀老人虽然口中绝不肯饶人,肆意能将同行之人贬入尘埃之中,可一旦遇上了危险,他总是站在前头,护卫着后方从人。
如此一来,即便是他的口齿再狠毒三分,但凡是真正与他同行过的人,想必都会谅解一二的。
同样也正因为他的这种怪异个性,长久以来,在外头得罪了不少同道中人,只是说来可笑,虽说他四处开罪于人,可是真正对他有着深仇大恨,必欲杀之而后快的,反而极少,更多的也只是划下道来,彼此之间较量切磋一番便罢……
大抵便是如此。
三杀老人的前倨而后恭,以及其他人的众星拱月,将一边作陪的孟郡守绕得晕晕乎乎,当时在回城之时,众人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关于陈心隐的话儿,他也不甚在意,怎的到了晚宴之时,竟有云泥之别?
拦住燕凌风,孟郡守悄悄地打听了起来,燕凌风想着,总归孟郡守作为一城长官,也不能算作外人,他们生活在南海郡,多少也要仰仗着一点官府……
于是在走过去与陈心隐嘀嘀咕咕片刻之后,见他略一思忖,并无异议,也就返回来与孟郡守和盘托出,直言捉鬼之事,能够化险为夷,出力最多的乃是那边以陈心隐为首的三人。
“啊!竟是如此……不可思议,真乃是英雄出少年也,痛快痛快,哈哈。”
孟郡守抚掌大笑,感概不已。
“父亲,您喊我。”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童,滴溜溜往里看了一眼,见到人多,红着脸进来找到了孟郡守。
“孟玉呀,今晚,为父宴在家中宴请宾客,你也不妨前来看看。”
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孟郡守精明异常,又怎会错过这种提前替自己儿子铺路的机会呢?
“是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