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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无话,又走了半晌,那管家更是紧张,就连懵懵懂懂的桃夭,竟也能够有所察觉。
“陈,陈公子,不知你可信儒教?”
管家哆哆嗦嗦,问出了一个与今日之行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来。
“呵,既是管家发问,那小子自当明言。小子窃以为,这个儒学一说,有其合理处,又有其不合理处,如此自然是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不知管家所指具体在哪一方面?”
“不知,不知公子对于孔夫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说,有何看法?”
管家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这个……”
陈心隐疑惑地看了眼老管家,略一思忖,觉得这怪力乱神一事,虽然终究瞒不住世人,可是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至少自己不能够推波助澜,于是他大义凛然地朗声对管家说道:
“管家,小子以为,孔夫子在这一点上,所言极是,咱们这些文人,要养就一腔浩然正气。你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会存在什么妖魔鬼怪,一切皆是世人以讹传讹,疑心生暗鬼而已了。”
“好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见公子饱读诗书,一腔正气,想必是万邪不侵,那老朽多少也能放一点心……呵呵,你瞧,此去两里地外,那座独立的宅子便是,请公子等人自行过去吧,老朽刚好记起,府中还有要事要办,这便斗胆告辞,再会。”
说罢,那老管家也不顾陈心隐的极力挽留,带着身后几个随从,只是要走,而在说出要请他们几人去新家里设宴款待一顿之时,就见到管家几人面色倏地煞白一片,出大力挣脱少年逮着他的手,逃也似地迅速离去了……
“呵,大家里的管家就是不同,气力大,还恁的客气。”
陈心隐笑笑,也就不以为意,领着大家一起继续朝着那座从今往后属于自己的大房子行去。
……
然而在他察觉不得的后方,方才管家几人离去的方向,却又有着另一番压抑的对话。
“管家,不是听说那处宅子不怎么干净,才会被闲置下来吗?为何又会被老爷拿来送礼?”
“闹鬼之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无人亲眼所见,更何况老爷思虑精微,岂是我等所能臆测……”
“只是,我总听从那儿经过的路人说起过午夜歌声,和鬼打墙等的传闻,越传越玄,这说的人多了,便不由人不信……”
“嗨,咱们人微言轻,何必操心那些事情,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而那几个年轻人,住几天,受过惊吓,若是足够聪明,自己就会搬走的。”
“其实,依我看来,那几个少年男女,恐怕也非常人,或有手段可镇住宅中凶物也未可知吧?”
管家出面总结陈词,深恐言多必失的他们,也就顺势闭口,心照不宣,再不言那处宅子之事。
……
“嘻嘻,今日又有几个迷了路的行人闯到这里,公子正在休息,且看我芰荷的手段。”
趁着自家公子还在安睡,体贴入微的贴身侍女芰荷,早早便爬起来洒扫庭院,生火煮饭。
而一些诸如劈柴担水的粗重气力活儿,原本都是惯会由怜香惜玉的东流水一力承办,然而近来他受了许多惊吓,芰荷自然不忍再去打扰他好不容易才有的睡眠,咬着牙,“吭哧吭哧”地独自做了起来。
当她劈完了柴,煮好了饭,就连诺大一个庭院,也已被她洒扫得几乎一尘不染,可她进房去喊过,东流水却还赖在床上,就是不肯起来。
不肯起来就不肯起来吧,公子也的确是累了。芰荷十分贴心地想着。
芰荷不喜出门去与陌生人打交道,平日里只在闲坐无聊之时,才喜欢站在庭院假山石上,探头探脑地朝着外头张望,看看园外风光,不想今日这一番张望,还当真让她张望出了个新鲜事儿来。
只见外头,有两男两女四人,分乘一只白虎并一匹白马,正慢慢腾腾地,朝着自己和公子的温馨家里长驱而来……
“唉,又有行人迷路,真是麻烦。”
这里原本偏僻,人迹向来不多,他们的这种无礼而又显眼的行为,可不讨芰荷的喜欢。
芰荷撅着嘴,正闷头寻思着该如何来戏弄这几个不速之客……
在她初遇东流水之时,还只是一个懵懂女孩儿,是他在她落难之时收留了她,照顾她,教她琴棋书画,诸子百家,还不辞辛苦,关怀备至,将她抚养长大。
这只是一个十分俗套的收养故事,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