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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所不知,据在下观之,此琴甚是奇特,有独门演奏之法,那抚琴之人,须得特殊法门,引入自身法力,才可能激荡出琴体之中所蕴藏着的无上妙用。”
龙王的疑虑,让东流水很是感慨,经过多番摸索,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以他之能,操控不了这一长宝琴,
“只是可惜,在下并未曾得到奏法,未免宝物蒙尘,这才拿来龙宫,请龙王一观,也好替宝贝寻一有缘之人。”
“呵呵,原来如此,既然没得奏法,那与废物何异?你东流水莫不是存了心思来耍弄老夫?依老夫拙见,这琴其实值不得什么钱。”
老龙王历经悠悠数千载岁月,自是见多识广,他只一眼看到白玉琴,就在冥冥之中感觉得到此琴的不凡,而但凡见到了什么好东西,以他的性子,又哪能再让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龙王此时的刻意贬低,与其说是犹豫不决,倒不如说是抖擞精神,磨刀霍霍,准备开始临阵杀价了……
“哎,陛下却是喜欢说笑,此琴当然是宝物,绝无虚假,陛下慧眼识珠,想必不会不知。”
眼看着已到了议价的阶段,东流水精神一振,急忙上前一步,抬手便牢牢按在了白玉琴身之上,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灼灼,与龙王四目相对,互相之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所孕育着的狡猾。
漫天开价,坐地还钱。不管在天上在人间,皆是此理,一时之间,这间会客大厅之中,杀气蒸腾,唇枪舌剑四射,其场面的激烈程度,不比陈心隐当日与云相之争更差多少。
“黄金千两,东珠三十,珊瑚十对,龙涎十两,不可再多了。”
龙王口沫横飞,拼了老脸不要在压价。
“胡说,此等宝物,价值连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至少得黄金五千两,东珠三百颗,珊瑚百对,龙涎十斤,还得外加南海郡中豪华大宅院一处……”
东流水大义凛然,目光坚定,视死如归。
“对,我们还要一处大宅院。”
芰荷时不时还得出言帮衬几句,其他的她可不管,若是没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她就觉得身如飘萍,无所依靠。
“黄金二千,东珠五十,珊瑚三十,龙涎三斤……至于那大宅院,一时半会儿,让老夫去哪儿给你寻?”
龙王口干舌燥,他以一敌二,芰荷无高深法力,口舌之间倒是锋利无比,字字如柳叶飞刀,时不时就能够寻着他话语之中极其细微的破绽,如入有间,再配合起东流水一道,毫不留情地打压。
只是不知为何,她只对那大宅院,情有独钟,全然不肯作丝毫的退让。
“没有大宅院?哼哼,只需将你在外头偷偷安置……哼哼……的宅子分出一座……嘿嘿,不就有了吗?”
东流水有恃无恐,诡异地笑了笑,作着威胁。
“呸呸,你这年轻人,胡说什么!什么偷偷?老夫……老夫哪里……罢了,就让给你一座也是无妨……”
龙王把柄在人手中,此刻被人拿住软肋,也只好自叹霉气,接连丢盔卸甲,形势急转直下,一泻千里,
“只是,黄金至多三千,东珠至多二百,珊瑚至多五十对,龙涎库存不多,只要三斤,再多老夫可做不了主。”
“……堂堂南海龙王,一海之主,恁地小气,区区黄白俗物,也要斤斤计较,不觉得丢了分吗?我等在陆上行走有用,你在海底猫着又没大用,也要抠门。”
东流水见好就收,能得这些获益,于他而言,已在预期之外,毕竟龙王家大业大,又不愁宝物,底气实在比他足得许多,再多纠缠,万一惹出了龙王正妃,却又麻烦得紧。
“唉,家家有班难念的经,老夫一海之主,你只看到了表面的风光,却不知暗地里的泪泉血雨。家业虽大,实则也有自己的难处。”
龙王摇摇头,点到即止,表出一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凄苦神情。
既已谈妥了买卖,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纷纷收敛,又恢复了之前的一团和气盈满室。
“嘿嘿,家中一尊河东狮,拥尽财宝也枉然,此言不假……陛下也得多多保重才好。”
了了这一桩心事,东流水心情正好,深情地望了一眼芰荷,忍不住开起了老龙王玩笑来。
“你这小贼,又知道什么,老夫这可是爱护,你不会懂,难道你还以为老夫当真会怕了那母……”
龙王被当面落了面子,又是羞又是急,当即伸手一拍桌子,耿直着脖子,怒气冲冲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