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这话,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小时候还在本宫殿中尿过裤子呢,如今倒是说起男女授受不亲了?”
“嘘!”左清羽连忙竖起手指,讨饶说道:“我的好舅妈,你就给我一点面子,我如今可是天人下凡的遥安谪仙,得注意形象!”
此话,惹得皇帝与一众大臣大笑了起来。
贺礼送完之后,滕贵妃由衷赞叹道:“臣妾今儿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我大靖江山物产丰富,皇上富有四海,从臣子们送来的贺礼中便可窥一斑。臣妾庆幸自己能生在皇上治理下的盛世王朝中,衣食无忧,国泰民安。”
这一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拐着弯地把皇帝夸得心花怒放。
滕贵妃眉眼一转,又笑盈盈地说道:“这些礼物中,各有各的好,臣妾都看花了眼,都分不清哪一样是最好的,感觉样样都顶好。”
皇帝心情愉悦地替滕贵妃总结道:“要说最有心思的,当数太子的锦绣山河图。最有诚意的是睿王亲自酿的酒,还有清羽这孩子大冷天里费心思种出来的牡丹花,都很好,很有孝心。不过,朕最喜欢的……”
皇帝目光落在明王身上,欣慰感慨道:“明王的万民献寿书,朕最喜欢,也最感动。可见,你在北方赈灾一事中,做得不错,方得百姓的拥护。这一点,朕要奖励你。”
明王连忙出列,“父皇过奖了,赈灾一事,是父皇提的纲要,也是父皇定的方针,更有父皇费尽心思从各地调去的物质。儿臣只是照着父皇的旨意一板一眼地办事,实不敢邀功!”
皇后冷眼看着明王也拐着弯地夸皇帝,心头暗恨:滕贵妃与明王母子二人,一唱一合的,好好的万寿节,硬是成了他们唱戏的舞台,实在是可恶之极!
皇帝高兴地捋着花白的胡子,“老大,有你和太子帮着朕管理这江山,朕轻松多了。老四以后也能轻松了,往后老四只顾好好地养病,其他的事情莫操心了,都交给他们去办,只管一心一意地把病养好。”
睿王闻言,淡漠的脸上没有半点起伏,平静说道:“父皇所言甚是,儿臣双腿不便,实在不宜再带兵了。原本想着寿宴之后将虎符交还给父皇,现在正好借此机会,恳请父皇收回虎符,让儿臣得个清闲安乐。”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王总管,王总管恭敬地送到钱公公面前。
钱公公再恭敬地送到皇帝面前,皇帝接过,打开一看,盒子中正是可调动大靖百万兵马的虎符。
皇帝接过虎符,脸上却涌上浓浓的哀伤,“虽然朕的天下能够得到太平,然而却要以老四的双腿作出了代价,每每想及此,朕有愧身为人父!”
睿王仍然平静地说道:“儿臣身为人子,为父排忧,是儿臣的天职。”
淡淡地望了眼台上脸上哀伤,眼色却如释重负的皇帝,睿王心中只觉一片冷意侵体。
再看看席位中,那些脸上各有异色的兄弟们,睿王神情更是漠然。
即便确定他的腿残了,废了,他的好父亲仍然在防备着他,猜疑着他。他的众多兄弟,也在暗算着他,不肯放过他。
这就是皇家,看上去至尊至贵,实则冷血绝情。
“倒酒。”睿王清冷的声音跟往常一样,没有半点起伏。
然而空洞的内心中,极想要一杯火热的酒来暖一暖变凉了的心。
王总管连忙把刚热好的酒从炉上拿起来,在睿王面前的酒杯中斟了半杯,并低声说:“殿下,这酒虽好,但也别贪杯,喝多了对身体总归不好。”
睿王嘴边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弧,满堂至亲,还不如一个太监真心实意。
从小到大,会担心他生病的,会担心他挨饿的,会担心他受伤的,却是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太监。
“倒满。”睿王说道。
王总管只好把酒杯续满,再把桌上冷了的菜撤下,换上热菜。
睿王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饮完一杯后,又让王总管斟满。
上至帝王,下至百官,都在狂欢,都在欢乐,在这世上最喧哗的地方,他却成了世上最孤单的人。
兴许是习惯了韩潇的面无表情,使得无人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
同样的,若换了其他人这般自饮自乐,皇帝看到了定会心生不喜。但换了韩潇这般毫不合群的举止,皇帝却格外纵容。
在皇帝的印象中,这孩子小时候就是一副面瘫的表情,看不出喜乐哀愁,冷漠得让人生气,却又生气不起来,盖因韩潇是皇帝的几个儿子中最聪明最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