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眼疾手快,接住那杯子,又坐过去把夏静月从榻上扶起,然后将水喂到她嘴边。明明动作温柔得不行,口气却冷冰冰的,“喝吧。”
夏静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见他脸色不佳,连忙低下头把水喝了。
韩潇取了帕子拭去她唇边的水渍,再将她扶正靠近车壁上,“先休息一会再喝粥。”
夏静月见他脸色冷冷的,口气淡淡的,但扶她的动作却极为轻柔,还体贴地扶她坐在最凉快的车窗旁。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他的身份,他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会侍候人的人,他也不需要去侍候任何人。但这些行为与动作,偏偏又将她照顾得极好。
他……
“冷?”见夏静月呆呆地出神,韩潇问道,并放下另一个车窗的车帘。
夏静月摇了摇头,脑海里突然想起另一事,“那两个贼人,我让初晴藏起来的两个贼匪有没有被人找到?”
要是被人找到,再拷问一番,她设计的事就得穿帮了,她就白昏迷一场了……
“都解决了。”韩潇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夏静月的各种纷乱思绪。
“都解决?您帮忙的?”夏静月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韩潇有些不自在地应着:“一点小事而已。”
转而想到她干的好事,他口气又冷了下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这怎么好意思呢?”夏静月总觉得太麻烦他了。
韩潇脸色一沉,“你都敢迷昏自己躺在匪徒的车上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您想,我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若不用这个法子怎么教训官位比我爹高、权利比我爹大的人?”
“当时你怎么不找本王?”韩潇不悦地问道。
如果是一般无权无势的女子,此祸水东引之计的确很妙,既出了气,又没有暴露自己。可她是一般的女子吗?背后有他给她做靠山,她就是直接带人把那几个主谋打死了,他也能给她摆平,需要她以身犯险吗?
“王爷您这么忙,这点小事怎么好麻烦您呢?”
“你的任何事情,对本王来说都是大事!”
夏静月一愕,正要问他这话是何意,忽然听到外面王总管的声音在说:“殿下,紫云山到了。”
夏静月透过窗口望去,只见外面一座座高山连绵起伏,时而可见悬崖绝壁,古树参天。延伸往山上而去的山道足有十米宽,平整宽阔,全由青石铺就。
在深山老林里也如此大费劳工财力铺就这么一条平坦大道,大靖也只有这一处了。
皇家寺院。
大靖朝的皇家寺院正是坐落在离京城有两日路程的紫云山上。
据说,韩家开国皇帝曾在紫云山中得遇高僧,举事后又得高僧辅助,打下这锦绣江山。
韩家开国皇帝称帝之后,便在此地建了一座规模宏伟的皇家寺院,第一任的院主就是当年的那位高僧。
“你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夏静月将视线转回车内,问韩潇。
韩潇却取了一套内侍的衣服给夏静月,说:“带你过来是为防你又把京城搅得满城风雨。”
夏静月听到这话,委屈地嘟囔着说:“她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会对付她们吗?”
说到此,夏静月连忙问:“我昏倒后,后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说呢?”
韩潇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一下子把一个正三品官员、一个从二品官员给算计进去了。此事他就是没有插进去一手,汪家和郭家也吃不完兜着走。
夏静月猜测说:“那天京府尹至少得丢官吧。”
“嗯。”韩潇平静地应了声,后续他做的一系列手脚没必要让她知道,不过还是告诉她一些结果。“与汪蕾合谋的还有一个郭咏珊,她祖父也被罢官了。”
“郭咏珊?”夏静月对这个人名没有印象,暗想,难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得想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对秋霁社中的成员,她只认识李雪珠与顾幽两人,其他的,除了面熟之外还真不知道名字。
那天京府尹丢了官也好,不然天天被一个府尹小姐盯着,她出门都不方便。
夏静月便把这事丢之脑后,抱着内侍衣服,困惑不解地瞅着韩潇,“这衣服是让我穿的?”
韩潇颔首,“本王身边向来不带女人,你换上内侍的衣服能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