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自嫁到伯府后,身份高了几大截,堂堂宁阳伯爷的妻子,虽说很可惜没有请到诰命,可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的当家主母了。她先前卯足了劲想在上层贵族中出风头,可是没有人邀请她!哪怕一个八九品小官的宴会,也没她的份。
正当房氏满肚子牢骚时,恰好夏家要摆宴席,庆祝夏静月封为御前女官。
女儿女婿家的喜事,她这丈母娘当然是最有资格参加的了。
于是为了今天的宴席,为了在京城贵门夫人面前光鲜地亮相一次,房氏不仅把陪嫁的最好的一匹云锦做成衣服,还把最贵重的首饰戴在头上身上。
远远看去,房氏的头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珠宝盒,看得梅氏暗暗腹诽着:有钱了不起吗?
幸好梅氏这话没有说出来,不然被房氏听到的话,一定会大声告诉她:有钱就是了不起,没钱我怎么能做你娘呢?
梅氏虽然不喜欢夏静月,但也不敢在今天的好日子闹出事来,即便心中百般看不上房氏,也忍下了不悦将房氏请入后堂之中。
房氏却没有半点做客人的自觉,反而以丈母娘的身份自居,一进门就对梅氏说:“为娘听说你和女婿今天请的人不少,怕你们忙不过来,特地早早地过来帮你的忙。”
梅氏忍着气说:“夏府的事自有我们老太太镇场着,不劳太太费心。”
“老太太年纪大了,哪有精力管得了这么多客人?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名义上也是我的女儿,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不用跟我客气。”
“真的不用了,太太还在去客堂那边喝茶吧。”
“大好的日子喝什么茶?赶紧地,把客人的名单给我,等会儿我帮你好好地招待一番。”
“名单在老太太那儿。”梅氏将一切推到老太太身上。
房氏一拍脑门,险些把头上插满的珠钗给拍掉了两支下来,“瞧我这记性,这进门好一会儿了也忘了去拜见亲家,你这孩子,也不提醒提醒你娘。走走走,咱们去看看亲家老太太。”
梅氏再怎么泼,也是伯府小姐出身的,在胡搅蛮缠上哪里敌得过出身商户、为了利益可以没皮没脸、撒泼打滚的房氏?
见躲不过去了,梅氏给了红芍一个眼色,慢悠悠地带着房氏往松鹤堂走去。
夏静月换上了华丽的衣服,戴上贵气的宝石头面,又擦了淡淡的胭脂,点了淡淡的口脂,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明艳不可方物。
老太太双目含泪地看着夏静月,“月儿,你总算是长大了。”
夏静月扶着老太太说:“我早就长大了,可以养着奶奶,让奶奶安度晚年。”
老太太又高兴又激动地说道:“是是是,我家月儿最厉害了。”
刚走出松鹤堂,红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福身,说道:“老太太,大小姐,宁阳伯府的太太要来见老太太。”
宁阳伯夫人刚去世,宁阳伯爷就娶了新妻子,此事满城皆知,老太太与宁阳伯府是亲家,自然也知道此事。“是亲家母啊,带她去堂厅那边见吧,等会儿和客人们坐一道就是了。”
红芍连忙把房氏说要替夏府招待客人的话说出来,“那个太太毕竟是伯爷的妻子,太太名义上的继母,太太总不方便说那个太太的话,太太希望老太太出面说说,别让那个太太丢了宁阳伯府的脸,也别丢了夏家的脸。”
红芍说的这个太太那个太太把老太太绕昏了头,但意思大概是明白了。说起脸面嘛,宁阳伯府早就没了,可夏府还是要脸面的。老太太即使不喜欢梅氏,但也得站在儿媳妇的这一边,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她到松鹤堂的堂厅来,我先敲打敲打她一二。”
老太太跟王总管学了好些日子的东西,后来王总管又悄悄送了一个宫里出来的焦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让老太太学了不少东西,一些应酬已经不在话下。
若是以前的宁阳伯夫人还罢,对方毕竟是超一品的伯夫人,身份远在老太太之上,老太太必须得对她恭恭敬敬的,不能乱了礼数规矩。而这个房氏,身上并无诰命,与老太太就是同等的地位了。
老太太回到堂厅,坐在正堂上,左边站着夏静月,右边站着的便是那位焦嬷嬷。
那房氏刚进松鹤堂,人未到,尖利的嗓子已经热情地叫了起来:“哎哟!亲家母!亲家母!妹妹早就想来拜会老姐姐了,无奈伯府事忙,妹妹管着中馈之事,没有机会跟姐姐好好地叙一叙,今儿我们姐妹总算是找着机会了。”
夏静月听到那年轻尖利的嗓音一口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