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妃凝神听完,主动说:“我在宜景宫放了一个钉子,此事倒不难做。”
万昭仪亲切地叮嘱道:“得小心些,你可别把自己栽进去了。”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呢,就是太医院那边……”
“我会使个法子,让刘御医明天当不了差。”
连妃与万昭仪商议了半个时辰后,就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匆匆离开千紫宫,马上着手去安排了。
万昭仪目送连妃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连妃的影子,目光才又落在更漏之上。
“娘娘,如今是戌时了。”如秋进来看了一眼更漏,见万昭仪身上衣薄,取了一件外袍披在万昭仪身上。
万昭仪拿起桌上一个素色的荷包,给了如秋,“在宫门关闭前,送出去,送到安西侯手中。”
“是。”如秋接过退了出去。
夜,深了,渐渐地凉了,冷了。
如夏进来,桌上的晚膳上面冻结了一层白白的油花,碟上的菜肴一著也不曾动过。
如夏在内殿没有看到万昭仪的身影,便提了灯笼去找。一直找到千紫宫的小花园里,才看到立在于桂花树下,望着夜空出神的万昭仪。
“娘娘,您怎么站在这里了?夜间露水重,别冷着了。”如夏走上前,焦急地说:“娘娘今天一天都不曾进食了,多少得吃一些填填肚子,别把身子熬坏了。”
万昭仪的目光从夜空中回过神来,说:“不饿,都撤了吧。”
如夏将灯笼挂在一边,上前将万昭仪身上的外袍拢了拢,“娘娘,夜深了,这儿冷,歇息吧,明儿还要去宜景宫。”
“你们先歇着,本宫再呆一会儿。”万昭仪又望着那一片漆黑的天空出神。
如夏站在万昭仪旁边,说:“奴婢陪着娘娘。”
万昭仪静立了许久,突然问道:“如夏,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多久了?”
如夏回道:“奴婢自打进宫就到娘娘身上伺候,已经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你都跟了本宫这么久。”万昭仪幽幽地叹着岁月如梭。
如夏摇了摇头:“奴婢在娘娘身边不算久,如春姐姐才是跟了娘娘最久的人……”
如夏连忙又住了口,不敢再提如春的事,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万昭仪一眼。
万昭仪怔怔地出神着:“是啊,如春是跟了本宫最久的人,当年她才十一岁,就来到我身边,跟着我进入王府,后来又随我一起进宫。”
这么多年了,她老了,如春也成了宫里的嬷嬷。
万昭仪当年入王府的时候身边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就是如春,另一个叫如风。
如风……
万昭仪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
如风是第一个为她去死的丫鬟。
当年在王府,她遭人陷害,如风替她顶了所有的罪,被活活地打死了。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如风被活活地打死,身上都是血,到处都是殷红的一片。
万昭仪觉得眼睛有点疼,她深深地闭上眼睛,以为会舒服一些,却更觉得难受了。
入了皇家这么多年,万昭仪身边侍候的侍女换了几茬。有的死了,有的放出去了,有的——背叛了。
当然,那些背叛的,后来都无声无息地死了。
万昭仪身边的如夏、如秋、如冬,是她这些年来,从无数调教的侍女中选出来的。她以为可以等到她出宫的时候,将她们放出去,让她们有个安乐的晚年。
人算,终不如天算。
“回去吧。”万昭仪转过身,不知是不是站了太久的缘故,她脚步蹒跚地走着。
宫外,安西侯收到了万昭仪送来的荷包,他打开荷包,里面放着两件东西。
一个是一块二两重的银子,元宝形状,底下烙了如意两个字,跟所有流通的银元宝一模一样。
这块普普通通的银子,意喻如君所愿。
这是当年万昭仪帮安西侯度过一个大难关,安西侯与万昭仪约定的信号,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荷包中另一个东西是一枚象棋——车。
这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就算在传递的过程中落入别人手里,也找不出任何能让人抓住的把柄。一块到处流通的银子,一个随处可见的棋子。
但它传递的意思,安西侯领悟到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在晨露笼罩中的后宫开始忙碌起来了。
一夜未眠,万昭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