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月捧着茶水侍候皇太后漱了口,又拿了蜜饯让皇太后吃下,再问道:“皇祖母可有想吃的没?若有想吃的东西,孙媳亲自给您做去。”
皇太后摆了摆手,说:“天天喝药,胃都是苦的,吃什么都不觉得香。月儿,你怎么不把小葡萄抱进宫里来,哀家还未曾见过这个小曾孙女呢,听皇帝说,这小曾孙女长得可讨人喜欢了。”
屠嬷嬷正好捧了一碗肉粥进来,插嘴进来,“太后娘娘昨儿还嫌天冷又养病的,宫里太闷,连个说话逗乐的人都没有。不如,太子妃殿下把小郡主带到慈宁宫来,没准娘娘心情一好,这病也好得快。”
夏静月将装蜜饯的罐子放下,笑着对皇太后说道:“孙媳倒是想将把小葡萄带到您跟前尽孝,不巧那孩子第一次回京,甚不习惯,总是哭闹,如今府里被她闹得人荒马乱的,孙媳哪还敢将她带进宫里来闹人?要是吵得皇祖母头疼,太子不定怎么骂我不孝呢!”
皇太后摆了摆手,说:“你是对的,那般小的孩子,又天寒地冷的,别带出来,省着受寒受凉了。哀家喜静,也不爱小家伙来闹哀家。”
“孙媳就是这样想的。”夏静月起身,接过屠嬷嬷捧来的粥碗,揭开碗盖,又拿勺子搅了一下,看到粥中的肉片,问道:“屠嬷嬷,这是鹿肉吧?”
屠嬷嬷微微一愣,随即回道:“是,娘娘有些口淡,奴婢就让小厨房给娘娘做了碗鹿肉粥。”
夏静月将碗盖盖回去,摇了摇头,说:“皇祖母的病尚未全好,鹿肉大补,此时不宜让皇祖母食用。倒是等皇祖母病好了,可以熬些鹿肉粥滋补一下。”
“这、奴婢竟没想到这一层……”屠嬷嬷羞愧不己,一张严谨的脸上全是尴尬,“奴婢只想着太后娘娘胃口不好,弄些新样的吃食过来,说不定娘娘能多食用一些,竟不曾想到这一点,实在是该打!该罚!”
这还是夏静月第一次见到屠嬷嬷的表情如此生动,不再像以前那个古板严苛的嬷嬷,像是接了地气似的,不由笑道:“嬷嬷不懂医术医理,偶尔忽略了是很正常的事。”
皇太后靠在榻上,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对夏静月慈祥地笑着:“还是你这个孩子仔细,若不是你来了,哀家不定被她们照顾成什么样子。月儿,你把禁忌的东西都列个表,让屠嬷嬷对着就不会出错了。只是,得辛苦你了。”
夏静月朝皇太后福了福,说:“皇祖母说这话岂不是折煞孙媳?这些事都是孙媳本份该做的,孙媳这就给屠嬷嬷列一份表格。不过,孙媳不知道皇祖母的病情具体是怎样的,禁忌什么,宜食吃什么,须得给您把个脉方知——”
不等夏静月说完,屠嬷嬷从旁边的茶几上将皇太后的病案拿了过来,“这是今早敬御医给娘娘诊脉后留下的病案,还有太后娘娘吃的方子,都在这儿了。”
“有敬御医记下的病案在就更好了,敬御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数一数二的。”夏静月接过来,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然后,夏静月又看了药方,才说:“以敬御医写的病案来看,皇祖母的身子是虚不受补型,依孙媳看,皇祖母在病未好之前,多吃些清淡的为好,等病好了,再用食补。像人参鹿茸之类大补的药材,尽量别用为好。”
屠嬷嬷听得仔细,怕一时记不全,又让宫女取了纸墨过来,烦夏静月写下来。
夏静月无不应允,去了外间就着笔墨写了十几页,厚厚的一叠,又一样样地给屠嬷嬷解释怎么做,什么时候吃。
说完再回到内殿时,皇太后已经睡下了,夏静月见皇太后睡得沉,放轻了脚步走出去。
屠嬷嬷进去看到皇太后睡着了,也跟着出了来,对夏静月说道:“娘娘已歇下了,太子妃可先回去了。”
“这怎么好?”夏静月愕然说道:“本宫是进宫侍疾的,这才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哪像是侍疾的?本宫还是等皇祖母醒了再走吧。”
“娘娘这一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按以前的习惯,一两个时辰醒来有的,两三个时辰醒来也有过的,没准宫门下钥了还未醒呢,到时可就误了您出宫的时间。”屠嬷嬷又说道:“谁不知道娘娘爱静,她老人家肯让您进宫侍疾,就表明了对您与太子的看重。况且敬御医也说了,娘娘的病需要静养,不能打扰。”
夏静月听此,只好说道:“那本宫去请示一下父皇,看父皇怎么说。”
“奴婢送您出去。”
“有劳嬷嬷了。”如同进来时一样,屠嬷嬷在前头领路,夏静月在后面跟着。
外头已下起了纷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