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皇帝不敢告诉韩潇这个理由,没准皇帝自己也觉得荒唐,怕说出来遭人耻笑。但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对于死后的事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韩潇得知真相后,与夏静月商量起这件事,夫妻俩琢磨着要解开皇帝的心结,只能以毒攻毒了。
皇帝不是信这些吗?
那好,就让他继续信下去。
这世上除了得道仙长,还有得道高僧。
青山寺四大禅师的名号,可比逍遥道长响亮多了。尤其是法明禅师,在佛门子弟以及京城百姓中,都拥有极高的地位和声望。
当韩潇跟皇帝说,请动了法明禅师等四大禅师,要为他作法,帮他聚集功德,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地答应了。
功德,为行善所获之果报。
皇帝这么怕逍遥散人死了影响到他,怕就不就是报应吗?怕的不就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找他算账吗?
若是有了功德,自然抵过了恶业,再有上天神佑,没准下辈子还能继续投胎做皇帝呢。
四大禅师甚少给人开坛作法,更别提四人同聚,一起施法,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皇帝是个孝子,一听说有功德的好事,立即想到了年迈的太后,去慈宁宫请太后一道去青山寺作法。
天气转暖之后,皇太后的身子也渐渐变好了,时常在后花园里赏花看蝴蝶。听到皇帝的邀请,皇太后思量片刻就答应了。
这一次去的,不仅是皇上、皇太后,宗室也去了不少人,就连被软禁的安王也被批准去了。
安王自被软禁以来,一直不曾出过王府,这么好去透气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夏静月也在陪行的名单,在前一天出发前,她让初晴重新检查了药箱,将各种救命的药丸都带上了。而韩潇,则表示说留在京城坐阵,处理政务。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天气晴朗,有风,但晚春的风吹在脸上暖暖的,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夏静月坐在舆车上,透过薄薄的纱帘,望着青山依旧的风景,曾经淡了但又深刻的回忆开始在脑海里回放着。
青山寺,也算是她跟韩潇结缘的地方。
当年若不是在青山寺到遇到那个中了阴暑的小童,让她的医术再次落入韩潇眼中,说不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虽然韩潇早就认得她,但说起来,她真正见到韩潇的真面目是在青山寺中。
如今回忆起来,当时看到韩潇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人真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因为那似冰封了的冷意,反而让人忽略他英俊非凡的相貌。
想想当年对她冷冰冰的冰山王爷,再想想如今对妻子孩子热情似火的男人,夏静月不由得感叹世界真奇妙。
青山寺周围已经封路了,除了皇家仪仗,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此次开坛作法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第一天到青山寺时,众人须得戒斋沐浴,焚香涤神。
夏静月是陪同过去的,倒不用样样做全套,斋戒了便行。陪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除了受法的皇帝与皇太后需要根据每一步指示做完全程序,其他人倒是显得有些清闲。
这一清闲下来,在可行的地方便闲逛了起来。
安王难得出府一趟,更是各处行走着,同时,他对皇帝的这一次作法也甚为好奇。
走到一座大殿旁边,安王依稀听到前面有个和尚小声地吩咐说,让他们看好献祭的人。
安王不由停下了脚步:怎么这一次作法,还有献祭的人?佛门子弟,不是讲究一心向善,不杀生不造孽的吗?
见那些和尚鬼鬼崇崇地离开,安王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安王逮住了一个向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问。
那和尚陡地一惊,没想到此地有人,目中有些惊慌,双手合什,连忙说道:“不敢称大师,小僧法号悟能。”
安王认出了这道声音,正是方才吩咐人看好献祭的那个和尚。他心念一动,佯装严肃地问:“那个献祭的人可看好了?”
悟能和尚听安王之意,像是知道此事的,逐没再像之前那般慌张,回道:“请施主放心,小僧已派人手将其关在隐密的地方,不会误了明天的大法事。”
安王一听暗喜,看来青山寺果然抓了什么来做活人献祭。若是此事传出去,一向与人为善的佛门却用如此阴毒的法子给皇上做功德,皇帝的名声就要臭大街了。而且此事,还是太子建议的――
呵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