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是春末,可空荡荡的街上偶尔带过一阵夜风还是能感觉到些许寒意,唐锦衣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看着街角处隐隐绰绰的“night”字样,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是生平第一次来酒吧,倒是和想象中的乌烟瘴气不同,偶尔一处复古工艺的铁质座椅、一条尤泛着青绿生机的枝藤,一本原版纸质的书籍都能看出其设计者的用心。
吧台后的展柜上放置着各式的酒,唐锦衣坐下来,向酒保要了杯最烈的酒。
就算是在于皓睿和唐安琪面前表现的再怎么满不在乎,她也不可能完全不难过。
她母亲的婚姻是失败的,在陪着唐家豪辛苦打拼了十几年后,却因为容颜不再而被丈夫所厌恶,起初唐安琪被接进唐家的时候母亲含着血泪咬牙忍下去了,可唐家豪却越发得寸进尺似的竟然把佘莉也接了进来!
母亲终于是忍不下去和唐家豪大吵了一架,可最后只得到了轻飘飘的两个字“离婚”。
结果显而易见,唐家豪在离婚的第二天就立刻和佘莉领了结婚证,母亲却只得到了定期会打到卡上少之甚少的抚育金和年幼女儿的抚养权。
幼时她不懂,时常问母亲父亲在哪,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那压抑的啜泣,懂事后她知道了一切,便再也没有问过那个问题,只是却对爱情这个词有些怯了。
即便如此,她和于皓睿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的,可谁能料到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姐,您的酒好了。”
酒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唐锦衣道了声谢,接过酒杯。
高脚杯里的猩红液体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就毫不犹豫地仰头一口喝尽,只要醉了就好,醉了就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显然,酒没有掺水,效果很好,一杯酒下肚她就有些晕晕乎乎了,而且一阵比一阵越发强烈的呕吐感更是不停的涌了上来,唐锦衣一张白净的脸蛋在酒精作用下泛上了粉色,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捂住嘴,抬脚就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四周的景物好像都扭曲了,地面也是软乎乎的,她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倒下,一只肥厚的手却将将扶住了她,同时凑上来一张油腻的大脸,殷勤道:“小……小姐,没事吧?用不用我扶你找个地方……嗝……休息休息啊?”
那人说话间酒气上涌,混着口臭,惹得唐锦衣皱了皱眉头,她眼角微扬,斜斜瞥了眼那醉汉,未施粉黛的面颊在酒色映衬下竟是添了几分艳色,却在对方被晃花了眼的时候,猛地抬起脚后跟就踩了过去!
“啊!”
尖细的鞋跟踩在脚面上,醉汉痛呼一声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却骤然变得狰狞,还要去抓她。
唐锦衣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目光在酒吧内梭巡,这个时间对于大多数享受夜晚的人来说只是开始,是以酒吧内有不少人,但都是一副坐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她咬住下唇,暗骂自己不走运,身后却倏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有目的性的直直传进了唐锦衣耳里,将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风铃就挂在门上方,经门带动而生的风便会催其发出声响,此时门已被关上,响声却不停。男人就背着光立在那里,看不清面容,只能勾勒出个大概的轮廓,宽肩窄腰,身材颀长,只是静静着,便能让人觉出仿佛睥睨一切的矜贵。
下意识就觉得这男人肯定能帮到自己,唐锦衣小跑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撒娇似地晃了晃,“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依偎着自己的女人身材娇小,声音软糯,男人却是挑了挑眉头,薄唇轻抿间就要收回手。
察觉到他的意图,唐锦衣想也不想地将怀里的手臂又抱紧了些,低声道:“麻烦先生你帮帮我。”
这会儿功夫,先前那油头肥面的醉汉已经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了看唐锦衣,又看了看男人神色不善道:“嗝……小子,这是你女人?”
他大着舌头问了句,问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又开了口,“不管是不是,今天老子就是看上她了,识相点的……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醉汉这话一出,酒吧内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这人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喝大了?竟然敢对眼前这位出言不逊,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男人隐在黑暗中的眸子闪过冷色,声音低冷且含着锐意,“这话,是对我说的?”
明明只是毫无实质性的视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