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等地,已陆续筹措五十万担,江宁和杭州等地约有三十万担……陛下放心,不日即可凑足一百万担。”
陈帝眉头微蹙道:“江南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向来富庶,是何原因,才筹到区区三十万担?”
崔逸忠一脸苦相,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江南熟地,多为僧田,加上去年水灾歉收,一时半会无法筹措太多粮草。”
“一派胡言!”
陈帝将一枚棋子重重拍在案上,崔逸忠与童环俱是吓得一个激灵。
“江南土地,多被富商豪绅侵吞,他们贿赂朝廷官员,虚瞒谎报,当朕不知?而那些僧田则更为可恨。”
陈帝说着起身,双手负后,缓缓踱步道:“前朝人云江南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些僧人占据良田,不事生产,不服徭役,朕给他们饭吃,他们却还要抢朕的碗!
传朕口谕:即日起,收缴僧田,由朝廷登记造册,不论寺庙大小,四十岁以下僧人即刻还俗,若有违者,一律充军!”
童环,崔逸忠心中一凛,躬身称是。
陈帝雷厉风行,崔逸忠与殿外侍候的小太监奉了旨意,快步离去。
童环站起身,跟随陈帝亦步亦趋走出紫宸殿。
殿外碧空如洗,几朵白云飘荡天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陛下厉兵秣马,这是……准备西征了?”
童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帝脸色,开口问道。
“饮马西山,固所愿也!”
陈帝望着天空几朵悠悠白云,渐渐消失在巍峨殿角,语气铿锵道:“朕要做的,是大陈的王旗飘荡在世间每一寸土地!”
声音雄厚激荡,惊得殿脊上一群鸟雀,展翅高飞。
童环身躯一震,腰弯的更低了点,衷心赞道:“陛下英明神武,必然成就不世之功!”
…………
初夏的风缓缓吹过,吹散了白云,吹皱了河水,吹过边关,伴随着呜咽的羌笛,幽幽飘散……
何安在磨刀,磨了很久,用指肚试了试刀刃,满意地将刀放在一旁,又摸出一把匕首,用心打磨。
范大志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懒洋洋的躺在一旁。
阳光照在他圆圆胖胖的脸上,很是惬意。
不远处的营帐内,方易之一脸忧虑,焦灼地在帐内来回走动。
凌问岳端坐帅案后,看他这幅样子,失声笑道:“易之……稍安勿躁,你向来沉稳,我知道你担心知行院安危,但即便放你回去,也于事无补啊!”
方易之郑重抱拳道:“凌帅,知行院闭院,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辈以侠义为先,易之出身知行院,而今师门有难,易之怎么坐视不管,恳请凌帅……”
自从大青峪一战,大陈军惨败,主帅崔灿云狼狈回京请罪。
朝廷任命凌问岳暂摄三军,所以大家都称呼凌帅。
凌问岳抚掌赞道:“易之侠肝义胆,一片赤诚,令人钦佩!”
“然而,几日前刘犇将军只身回京,至今音讯全无,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朝廷的局势,目前错综复杂,知行院在帝都,难免不被牵涉其中……不过,易之不必担忧。
知行院有两位功参造化的院首大人坐镇,再加上诸多教习高手,放眼普天之下,不输任何宗门大派,想来……即使朝廷,也不敢轻易难为知行院。”
方易之听到这里,心中稍安。
“朝廷八百里加急公文,前日已到,随之一起收到的,还有一封陛下的密函!”
凌问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脸色郑重道:“陛下在信中说秦州城固若金汤,西凉又经营了十余年,易守难攻。
但是……当年大皇子镇守秦州,曾在城中挖掘一个秘密通道,可以直通城外。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有的,也在秦州沦陷时,随大皇子战死。
早在多年前,陛下就派出斥候探查,这些斥候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分散秦州各地,有些被西凉识破身份,不幸身死……
这些年他们历尽艰辛,四处打探,本以为这个秘密随着大皇子,永远埋藏在了地下……天可怜见,被一个叫马原的斥候意外发现了!”
“竟有此事?”
方易之听到这里,终于动容。
做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方易之很清楚这些斥候付出的代价。
一群人,秉承一个信念,远赴千里,深入虎穴,这一去,可能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