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纳扎尔·凯勒泽克被一群科普恰克人簇拥着回到了自个儿的家,很多邻近村社的人都跑来看这个摆脱了死神的一夜成名的老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都想沾沾光,亲手摸一摸纳扎尔·凯勒泽克老人骑着过来的那匹马的马龙头。人们就像一群饿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那匹马的马龙头是一个稀世珍宝,只要摸一下就能带来好运。
“纳扎尔·凯勒泽克!你是怎么从那魔掌手里摆脱出来的,啊?那个吃了豹子胆的人现在在哪儿?”
“那是他的儿子,他叫穆苏克!他用弯刀当即割断了那根绳索,用石头和土块赶跑了那些狗头打手们。”
“哪一个是他的儿子?”
“那不在紧挨他身旁边走着的,那个长得很英俊,身体很结实的小伙子就是他的儿子,他现在巴彦德尔汗王手下当差…”
“假设是这样,他不会有啥事的,这里的人们怕巴彦德尔汗王比怕主法官还要厉害。”
这件事儿发生后,纳扎尔·凯勒泽克很体面地回到了自个儿的家里,现在他在自己婆娘跟前虚荣心变得更强大了。她早就对他曾经多次告诫过,不要他到处乱走,他现在就像一个年老的山羊一样毫无作用的一个老人了,他这次回来时的那股神气劲儿神态不亚于比如说像巴彦德尔汗王这种达官贵族回到家里时才显露出的那一种虚荣心。
他的虚荣心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婆娘面前炫耀着自己的羽毛,展示着自己的价值。他的神态仿佛在告诉婆娘,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她的依靠。他的虚荣心,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墙,抵御着外界的质疑和批评。
可是,当远远一眼看到一群人围着纳扎尔·克里泽克从那边向家里这边走过来的那一刻时,她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以为自己的糟老头早已死去,这是人们在抬着他的尸体回来了。
“哪啊!最好早一天死了算了,免得整天里想出各种令人捉摸不透的鬼把戏来!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凭这能去参战吗?还说不定呐,还走到城里那边,就被别人逮住、吊挂在树上了!从今以后,你决不许离开我半步远!...”
“我看呐!你不像个女人,简直就像个土狼,给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我能从死神魔掌中逃出来,就说明我命中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啊!到了这个年龄刀剑、箭头都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我如果参战打仗回来不是做个汗王至少也会戴上一个勇士的头衔回来,说不定哪!还会赶着一群品种高贵的马群回到家立呢,到那时人们都会用异样眼神看着我的,每当他们碰见我,就会感慨地对我说,你好,敬重的纳扎尔·凯勒泽克勇士!明天我就去找蒙古大军着名的主帅速不台勇士去,说不定他会在蒙古军中给我找个好差事的!”
“听你讲话真让我恶心,你这个一钱不值的老南瓜!”
克孜·图古马希无奈地摆了摆手,走进毡房忙去了。
纳扎尔·凯勒泽克找到一块地毯,顺便铺在门口便坐下了,左右邻舍都赶来到他这儿问这问那,而他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述巴彦德尔汗王如何出手大方给他五个儿子每人一匹马,汗王待他很热情,对他很客气,甚至称他为兄长、大叔,还向他请教了如何以及采用什么途径管理好手下的几千人马等问题。在场的人们无不为这位无畏而机智的年老的纳扎尔·凯勒泽克一举一动所折服,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组建一支队伍,由纳扎尔·凯勒泽克亲自指挥,在他的指挥下这支队伍一定能创建辉煌战功的。
当夜幕降临,当那些好奇的人们陆续走散后,克孜·图古马希便走到老头子身旁,紧挨着坐了下来,一手抚摸着他皱巴巴的老手说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是什么东西还让你这样醉迷于打战啊?好好在家待着不行么?”
纳扎尔·凯勒泽克撅起嘴巴,固执地对她这样说,明天他还是要去找蒙古大军的一个重要人物速不台勇士去的。当从他嘴里了听说了有关这个连续这些天一直挂在嘴边的蒙古大军速不台勇士的情况后,克孜·图古马希便顺水推舟对他出了个主意,她说:“既然这位速不台勇士那么富有,是一个名人,你要到他那儿就不能空着手去见他咯。富有人家一般都喜欢别人给他带什么礼物去,哪怕是给他带着鸡蛋去也罢!这样人家才会听你的。不行你把我们家那只长腿公鸡带给他作纪念,说不定人家真的会喜欢呢!虽然这只公鸡羽毛都掉得差不多了,可它也是布哈拉地产的品种啊,这只公鸡早晨鸣叫起来不亚于清真寺报钟人的声音,特别清脆。兴许这只公鸡会给你带来什么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