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速不台勇士喜爱的黑鬃黄褐色坐骑就拴在房屋外台阶一侧。马匹前方部位堆了一堆干草、麦吉等草料供马嚼啃。
拔都汗派人过来请这位老帅前去议事。速不台勇士刚走出房门,便有一个专职诺呼尔把马给他牵了过来,这个诺呼尔还劝他说道:“你光脚着地,步行前往,有碍身份啊。”速不台对他的劝说根本不予理会,骑上马便走上街了。这时迎面却遇见急匆匆跑过来一群诺呼尔。他们显得惊慌失措,边呼喊着并簇拥地朝着一个蒙古人方向跑去。这个蒙古人骑过来的马满身被大雪覆盖,他戴着一顶帽子结满冰霜,像是一个被白雪覆盖的雕塑。他手里还牢牢地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备用马背上还躺着一个人,人用绳索牢靠地拴系在马鞍上。他完全失去了知觉,脸庞冻得苍白,毫无血色,看情形他似乎已经死去了,像是一具被冰封的尸体。
看到这情形,速不台勇士似乎才反应过来是咋会儿事了。只见他像发了疯似的失态的狂吼起来。他扬鞭策马,冲进聚集的人群,翻身下马,一步并做三步,跑到死者尸体面前。
“乌梁海?卡丹,你醒醒啊!我儿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速不台一边哭喊,一边用自己的老脸紧贴躺在地上人的上衣,将其头部抱在怀里,用手不停地抚摸安慰。
“这人是速不台勇士的爱子不成?”人群中有人说道,“看得出他对自己儿子多么珍爱。他儿子虽说年轻,却很英勇。”
骑马的骑士问了一句:“不知将人搁到哪里?是不是将其尸体拉到野外进行天葬?反正人是活不过来了。”
听了这话速不台勇士气不过,一把从骑手手里将马缰绳夺过来,将马缰绳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牵着马望自己的住处灰心丧气地走去。不知啥时候他已经穿过宅院大门,来到了台阶前,停下了脚步。
“乌梁海?卡丹啊!你不该死啊!我现在就对着你的鼻孔吹气,我要把我的灵魂注入你的体内。我将我自己心脏奉献给你,以换取你那颗冻僵的心脏,让它从新强有力地跳动起来。假设能让我这老头儿死在你前面,以换取你的复活那该多好啊,也好让你驰骋沙场,为国建功立业......你别撇开我们离去啊!......”
奥帕廖尼哈听到门外一阵儿喧嚣和哭喊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凉台上张望。她看见了在庭院里又喊又叫的速不台勇士,顿时走起了眉头,心想这个独眼老头还真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抛下台阶,伸出自己健壮有力的手臂,将速不台勇士从他儿子身旁挪开,深沉麻利地将捆绑乌梁海.卡丹绳索解了下来,将他从马背上挪下来,放在自己肩膀上扛起,稳稳地走上台阶,走进前厅,小心翼翼地将人搁在柴火堆上。
格列布老臣也恰好在这儿。只见奥帕廖尼哈跪卧在地上,轻手轻脚地解开冻伤者的衣服,端详地看了看脸色,说道:
“这个人还有一口气!此前我曾救过很多冻僵的人。快给我拿一块呢子布块、一块毡子、少许点灯油,一碗雪团。独眼!不能把人挪进屋内,那样他的肉皮就会腐烂,掉肉块的。”
速不台勇士被奥帕廖尼哈那熟练在行的动作感动、震撼,静悄悄地站在一旁,将一个手指塞进嘴里,仔细在她身旁观察端详着。
奥帕廖尼哈接着将乌梁海?卡丹脚上穿的廘皮靴子拔下来,在他那冻的发白的脚掌上,用毡布蘸一点雪快速、灵巧地用力搓揉起来。在她身旁的两个蒙古人也弄明白了她的用意,像她一样,在乌梁海?卡丹手掌上用自己粗壮有力的手搓揉起来。奥帕廖尼哈依序搓揉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最后将手移到他的脸部位上,搓揉的动作愈加小心、温柔有加。
“神手!拿着这个,这是鹅油,再用鹅油擦拭一遍可能会更好。”这所房屋的原主—一个神甫一边瞪眼看着速不台,一边地给他一碗鹅油,“还的给他嘴里灌一点烈酒可能会更好一些的。”
奥帕廖尼哈一直在他身旁忙了很长时间。挤满了诺呼尔的前厅开始变得闷热起来。濒临死神的人终于展开了双眼他那失神而变得迷糊的目光挨着滑过看着围在他眼前的每个人,最后将这眼神停驻在速不台勇士的脸上。他的神志突然释放出了从前的那道光彩出来。
“父亲!你听我说......”他嘴唇在抖动并嘟囔着说道,“俄罗斯人是群野狼.....必须把它们斩尽杀绝......他们是不会投降的......”
我的儿啊—乌梁海?卡丹!你在那儿遇到了什么?你怎么了?啊?是谁对你下了这般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