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的刀下了......
托罗普卡蹲在一具尸体旁......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男人衣裳的姑娘也躺在这儿。他们为保护家园跟蒙古鞑靼人进行了搏斗,献出了自己生命。
托罗普卡慢慢地俯下身子,用手亲亲抚摸了一下死者的嘴唇。维什尼扬卡!这时他想起了她那可爱的笑容以及告别时说过的刺人心痛的一句狠话来......
“维什尼扬卡!”托罗普卡低语说道,“你倒是说话呀,哪怕是一句告别的话也成啊!你答应过我要等待我的呀!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寂静且令人悲哀丧气杀场见面......”
他又一次吻了吻她那冰冷冷的嘴唇,抚摸了她的双手,手冰凉又僵硬......然后他又陷入深沉的思绪当中,失神地想着。
就在这时,一声悲凉的歌声突然在这风寒寂静的夜晚掠过。这是他曾在家乡、雷神林先人坟地山岗等地耳熟的一首歌谣。
先是一个尖细而高亢的女声唱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低沉而胸腔音浑厚的女声附和地唱到。到了最后,这两个声音渐渐交织在一起,彻底融合在一起了。这悠长的歌声在这空旷的原野上轻盈飘荡,甚至连那些战死杀场的俄罗斯士兵也被着歌声惊醒,竖起双耳谛听着这首歌谣来。
一个女声如泣如诉的唱到:
火红的太阳落了下去,
躲藏到高山背后去了,
躲到阴冷沉睡林子里去了,
跑到稠密的星辰里去了,
太阳落下去离开我了,
离开牲畜和我那孩子们,
给我留下抹不去的伤痛,
一辈子都难以抚平的痛楚!
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接着又唱到:
死亡悄不声响地走来
瞧可恶的盗贼,偷偷地过来了
像新娘模样走上台阶
像姑娘一样走过前厅
走过篱笆,穿过过道
静悄悄地走过去了
像乌鸦闯入窗口一般
煞有介事地落在床头瞧着
用那爪子劫掠人的灵魂......
托罗普卡虚弱的身子摇晃着,朝着唱歌的女人们那边走去。远处只见几个女人围成半圆形坐在那儿。半圆形的圈子里摆着一排死去士兵的尸体。多数女人穿戴者男人的衣裳,在他们身上摆放着斧头和猎矛等武器。女人们戛然而止停止了唱歌。她们好奇且胆怯地盯着看向她们走来的托罗普卡。
“你们好啊!我能把另外一个姑娘的尸体搬到这儿来吗?”
“可以!去吧!搬过来吧!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从梁赞过来的!”
“我们多想念梁赞啊!我们在一起给我们死去的男人们送葬呢,即使没有棺木也罢。”
两个女人起身,跟着托罗普卡走开了。他们一起使劲将维什尼扬卡尸体给搬过来了,将其与自己死去的亲人尸体摆放在一起。托罗普卡挨着她们在雪地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女人们又接着唱了起来,有时合唱,有时轮唱,她们唱到:
这思念就像无名野草一样
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一个劲儿地长啊!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赏
老太太路过会大哭一场
老头儿走过让他心惊肉跳......
哈吉·拉希姆静悄悄也走到围坐在地上人们身旁。他突然到来,把这几个女人们给吓呆了,歌声一下子停住了。只见他把手依次放在自己的胸前,嘴边和额头上,向在座的人们致意施礼。
“这是他们画十字的习惯方式!”有人低声说了一句,“他是谁?”
“他是蒙古鞑靼的一个医师,”托罗普卡解释道,“一个近似疯狂信教徒,也是一个圣人。无论是我们的还是自己人,他一视同仁,连问都不问,就给病人、伤者看病治病。”
哈吉·拉希姆拄着拐棍,凝视着眼前雪地上躺着的死者,默默地站了好久,未吱一声。他就这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女人们相互窃窃私语后,接着又唱起歌谣来。花狗夹着尾巴静静地走到这个陌生的医师身后,嗅了嗅他拖地的长袍,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在一旁缩着身子,依附在托罗普卡脚下窝下。
哈吉·拉希姆转过身去,举起一只手。他那漆黑般的双眸中顿时泛起了篝火般的火热光亮。歌声渐渐停息下来.....哈吉·拉希姆很动情地说了起来,话语中偶尔夹杂着一两个俄语词儿。女人们惊讶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