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视线,让贝思恬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埋怨,控诉,不满……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块,从答应唐正旗那一刻开始,每一次,看见费扬,就像是背叛丈夫的妻子生怕被发现红杏出墙一样,事实上,好像也确实如此。
“嗯?你想干什么?”
轻轻挑起的尾音,不同于以往的戏谑,反而让贝思恬一阵胆颤。
贝思恬映像中的费扬,从来没有过入戏失态的时候。
眼眸猩红,整个人冷着脸,黑眸不带一丝情绪,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你……你在干什么啊?”不敢再去看那双黑眸,不为其他,里面的受伤,就仿佛烙印在贝思恬心中一样,生疼。
走过去,将地上的拐杖拿了起来,低垂着头,整个人不过到费扬的肩膀,压迫感油然而来。
“贝贝,你答应过的,要陪我站起来。”费扬敛了敛自己的情绪,不让受伤的情绪过于外泄。
之前的卖惨装可怜,不过是为了靠她更进一步,而当自己真正的受伤时,却又拼了命的伪装。
费扬挂着一抹自嘲的微笑,一低头,就只能看见胸膛前黑黑的小脑袋瓜,心里叫嚣着,想要把她揉进骨血。
他想告诉她,自己喜欢了她十八年。
这几天她的心不在焉和刻意的疏远,他不是没有察觉,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可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挑战他最后的底线一样。
频繁响起的手机提示音,都像是在耀武扬威,向他炫耀,她心里面如同她的手机提示音一样,时不时地就会了冒出来男人。
我……就真的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在乎吗?
掩去眼底的痛色,“干什么?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随后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头顶有些森冷的声音,让她一阵心虚,不敢抬头,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再见费扬时,他已然坐在了轮椅上,被医生宣判了死刑。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直立的他面前这样渺小。
心里一阵阵的酸涩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大脑中,来回不停地撞击。
不过片刻,她就听到了耳边熟悉低哑的男声,“单秋桐,扶我回去。”
“费扬,今天的复健还没有结束,你不可以走。”尚歌也同样虎着脸,不赞同费扬的决定,在贝思恬看不见的实现里,不断地给他递着眼色。
他不曾想过,贝思恬真的能对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三年前的车祸后,那整整半年的时间,在他看来,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却也不见费扬有一点情绪的起伏。
当年的复健,与如今相比,不,根本比不了。
“我累了,不想继续了。单秋桐!”完全不在乎尚歌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一语双关。
眼睑下垂,不想再去看那道刻在自己心尖上的倩影,每一下的呼吸似乎都带着深沉的痛意。
单秋桐推过轮椅,费扬自然而然的落座,如果此时此刻,贝思恬有胆子能够抬头张望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一时间,偌大的复健室就只剩下了尚歌和贝思恬两个人,贝思恬看着地板的视线渐渐有些恍惚。
原本一切都还算好的事情,如今却在朝着她根本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费夫人,一般情况来说,复健都会使人在心情上有一定的降低,毕竟,谁都有些接受不了曾经那么优秀的自己,现在连一个牙牙学步的孩子都不如,希望你可以理解。”
尚歌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眼神邪肆,原以为,费扬那样的性子,还真是很难喜欢上谁。
可如今,事情还想越来越有意思了。
贝思恬茫然地点了点头,还不开口,就听见尚歌继续道:“毕竟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自己还求而不得,你也知道,这人生八大苦,样样诛心。”
尚歌的话,让原本低垂着头的她瞬间抬了起来,眼神错愕而又迷茫。
“尚医生,这话是怎么意思?”
喑哑着嗓子,每说一句话,从肺部到喉咙都泛着干涩的疼痛,胸腔里的酸涩并没有因为看不见那人的身影而随之消散。
“当局者迷啊!”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后慢条斯理的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费夫人,既然他选择取消今天的复健,那么我也就告辞了,毕竟……佳人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