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安乐酒楼的调查,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的确十分出人意料。
黄定洲一开始是盯着酒楼的采购方向,比如酒、蔬菜肉等的运送,在他看来,这种大宗的运送,最容易夹带私货,但这条线,没有任何进展。
甚至,就连酒楼的账册,都非常的清楚正常。
一般人来看了,都得夸一句,妙哉。
安乐酒楼,账目清晰了然,缴税及时。
其供应的菜、肉都是新鲜的,酒水更是从普通到极品,应有尽有,只要是来过的顾客,都赞不绝口。
酒楼掌柜乐善好施,经常亲自上阵,施粥给县内的乞丐。
黄定洲也让人去围观过,不得不说,这个酒楼的运营,可以说是有口皆碑了。
就连这县内的乞丐,都对这个酒楼印象非常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酒楼的消费水平有点高,菜品比市场价上浮80了,除了老顾客,以及一些慕名而来的旅客,几乎很少有本地顾客上门。
这世上哪里会有完美的犯罪,除非是还没被发现破绽。
正是因为这个酒楼做得太过完美,才令黄定洲更加关注,生疑。
让他下定决心查顾客这条线,是从他将酒楼每日采购品类,和顾客相对比之后,决定下的。
已知,安乐酒楼的每日顾客,15是本地熟客,75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成团旅客,10是来自各地的散客。
但是,这个酒楼的采购品类,像是被划定好固定线一样,波动非常有规律。
如果没有通过折线图和饼状图的对比,的确很难发现这个华点。
但是,数学总会告诉你,更多容易被肉眼忽略的东西。
作为旁观者的黑麦有话要说。
他原本是看小郎君似乎在做算筹,然后做到一半,开始作画,他原本以为小郎君只是在消遣娱乐,没想到等小郎君‘娱乐’结束,画完最后一笔,就让他去查安乐酒楼的客源,然后又命县丞去酒楼定几个雅间。
黑麦一开始不确定小郎君想怎么做,但是他清楚一定是要查这个酒楼。
等他按照小郎君的嘱咐,调查后,他十分震惊,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黄定洲命人扮成外地的镖师、走货郎等角色,跟着那些顾客,准备顺藤摸瓜,将这条走私路线,一网打尽。
安乐酒楼掌柜数着雅间收入的银票,开心到吟唱着小曲,边唱曲边记账。
原本已经离开酒楼的琵琶女去而复返,她那双带着琉璃玉碎的绝望,又带着希冀星光的桃花眼,楚楚可怜地看向酒楼掌柜,“掌柜的,奴今晚还服侍了雅间的客官,结算的银钱却只有大堂的演奏曲……”
酒楼掌柜笑嘻嘻地看她,眼睛色眯眯地盯着琵琶女的锁骨、和不可描述的部位,“小微儿,你家大娘子才有去雅间演奏的资格,你弹的这什么狗屁曲,客官没投诉你就罢了,你还想要什么银钱?你要多想想你自己哪里不行,楼外的乞儿用手敲破碗的声音都比你好听,本掌柜也是看在你家大娘子面子上,才让你试试,但是,你也太让人失望了,不过,本掌柜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下值,你来本掌柜的私宅,本掌柜好好教教你,什么才叫弹,琵,琶。”
他说到最后,用调笑的语气,隔空点了点琵琶女的胸口。
琵琶女又羞又怒,“你,你,”她极力压下内心的愤怒,和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多谢掌柜的提点,奴家中有事,就不叨扰掌柜的。”
她说完,盈盈一拜,抓着琵琶包裹的手,用力得指骨处发白,她快步离开酒楼。
翌日巳时,黄定洲在县衙处理文书,新任官员选拔考核就在一个月后,他正忙得焦头烂额。
这时,外面有人前来报案。
安乐酒楼的掌柜,自挂酒楼门前,胸前还挂着一个木牌,上书,吾罪大恶极,当下地狱。
古怪的是,来报案的不是酒楼的小二或者其他雇员,而是一个受过酒楼掌柜施粥恩惠的乞丐。
黄定洲原本以为是他昨日的调查,哪里露出破绽,令幕后之人迫不及待想要杀人灭口。
等他前往现场一探究竟,才发现,恐怕并非如此。
幕后之人一向精心策划,而且喜低调暗中行事。
而这个掌柜的死亡现场,却恰恰相反。
整个现场,表现出了凶手的冲动、情绪化、渴望表现自己得到认可,自卑到极致又狂妄肆意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