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紧逼,得心神大乱。
李酒商已经紧张慌乱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擦汗,大汗淋漓了。
他甚至害怕看到上首的县令开口,害怕听到对方说话,但是,黄定洲的声音,像是魔鬼的呐喊,总能在他防守最脆弱的时候,重重给他一击,将他锤进地里。
恐惧,令他已经不敢直视对方。
黄定洲坐在上首,温和微笑着看着堂下的李酒商,但眼底没有任何情感色彩,“李子远,你熟知晋律,意图钻律法空子,假报账册,为逃税,用大小书契,改变交易金额,和数量,用小契在官府公示,减少缴税,大契造假合同左手转右手,隐匿真实产量,欺骗合作商贩。你知法,深知五品及以上的官员,不仅可以自己免税,还可以荫蔽和其在一起的家人,所以,你娶从五品朝散大夫庶女为继妻,明面上将重要财产挂名于岳家,靠岳家免税,但是还不满足于此,参与逆贼的走私后,依旧用大小书契那一套,低价吃掉货物,高价卖出,哄骗对方,不要反驳,你提供的最新的走私交易是一批玉器,但是,你提供的交易书契上的交易额却只有不到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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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酒商抹了一把脸,不敢直视黄定洲,干巴巴地讪笑道,“黄县令老爷真是爱说笑,这,这,这,草民,草民从商多年,这,成功的秘诀呢,就是讲究诚信,正是因为草民将诚信放在首位,才能将生意做大,做到五湖四海,这两年呢,就是环境不好了,不然,谁不想赚钱呢……”
黄定洲勾起唇角,“李子远,绪家是酒商出身,你在绪家学做酒,的确很厉害,但是,你看看你的衣服,这是锦绮,虽然看起来和丝绸没差别,但实际造价比蜀锦还贵,是专门用来上贡的贡品,而你不识货,却将它裁剪穿在身上,宫里的娘娘们,穿得都没有你好,再看看你的扣子,你是不是觉得这玉珠很小,不值钱,实际上,那可是随侯珠,无价之宝,在月光下,珠内会有流光闪烁,也是贡品,三年前由波斯国进贡过来,原本有八颗,却被盗走了两颗。现在,一颗被你当成盘扣,穿在身上,你说可不可笑。”
李酒商瞳孔震惊,他吓呆了,颤颤巍巍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衣领,他知道他完了,完蛋了。
他回想着自己收到这批货时,对方在书信里说的话,将一小木盒的玉品,形容是天价之宝,让他送到指定地点销货,他去了,那边却只愿意给他五百两的跑腿费,他愤怒之下,自己将这盒玉品放到老朋友专门卖首饰的店里代售了,只是玉珠太小,被卡棉布下,没看到,只买了摆上棉布上的那对玉簪和玉流苏耳环。
他原本以为这颗玉珠是那玉流苏耳环上掉下来的,虽然看起来品相没有耳环好,但是也让他见之心喜,就让人做成盘扣了。
而这套衣服呢?
是什么时候偷走的货品呢?
他忘了,拿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记不清了,布匹类的走私很多,但是,利润没有别的高,他并不在意,随便出手个玉器,就能赚回来,他看中的布料,就会留下一些,藏一段时间,就可以做一身衣服。
李酒商深知自己不能认罪,不能倒在这里,他默默地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汗水,他的两个衣袖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回,回禀县令老爷,草民,草民这,这不关草民的事啊,这,这是那,那五个粮马商与草民聚会的时候,送给草民的见面礼,草民,草民只是被陷害的,对,被陷害了!他们必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怕泄露,所以栽赃陷害给草民,这样既能脱罪,又能摆脱草民这个合作商,简直,简直是令人惶恐的一石二鸟之计,请,请黄县令您明鉴!!”
他说到后面语气开始坚定起来。
黄定洲笑了,他正愁怎么将那五位粮商请到公堂审理,现在有人愿意递杆子给他,何乐而不为呢?
李酒商现在已经狠下心要将罪责全部甩锅出去,出卖那五个合作多年的粮马商,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压力,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开始疯狂回想,和复盘今日暴露出的罪证,然后计划着要怎么顺利地将锅甩出去,让自己安然脱身。
说来说去,最让他记恨的就是将他送到官府的长女,他不着痕迹地阴冷看了站在证人位置的绪晚,杀她一次都不足以令他泄愤。
这个案件审理到了公堂结束审理的时间,还没能审完,黄定洲只好先让人将李酒商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这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商人狡诈,且能做大做强的商人,背后都有大树庇护,他今日敢动人金银,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