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难过。
不要因我难过。
眉间清愁不见,宿幼枝舒展面容,陷入沉眠。
屋外雨声密密,房内暖意绒绒。
只是看着阿又,盛延辞便心满意足。
他告诉自己。
这样就好。
不可以太贪心。
盛延辞修长手指悬在阿又额尖,未完全贴近地描摹他起伏的面容,一点点、一寸寸,牢牢印刻到心里。
将他的模样融入骨血。
让无处安放的想念在那颗心上绵密扎根,攀长成名为喜爱的巨大藤蔓。
到时,哪怕痛着,他也快乐。
盛延辞嘴角含笑,一晚的沉闷消散,将年少张扬的眉眼贴过去,挨着阿又额头,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皇兄曾说喜爱一个人的愉悦言语不可述,他当时鄙夷,如今只道求饶。
雨中温眠, 悠然好梦。
宿幼枝醒来时外面的雨还未歇,他倏忽坐起,于屋内找寻盛延辞的身影。
“姑娘可要起?”
雪巧领了人来伺候, 见他表情, 道:“殿下也才起身不久, 现在廊前瞧雨呢。”
想来这天也不好再往外跑。
宿幼枝擦过脸, 自己描了眉, 便要出去找人。
雪巧忙帮他束住头发, 小跑地跟在后面。
推开门, 青松挺拔的背影落入视线,雨幕作衬,灵泛了一幅骄骄少年郎的笔墨。
宿幼枝动作慢下来, 盛延辞回头见他便笑开,伸手道:“阿又。”
没牵他的手,宿幼枝来到小王爷身侧,看廊外地面已积了一层水线。
“得有些时候才会天晴, 怎不多憩一会儿?”
盛延辞接过雪巧臂弯的披风给阿又罩在肩上:“天寒, 还是当心些。”
再躺着要长毛了。
宿幼枝瞧了瞧小王爷单薄的衣衫, 心说到底谁该当心。
而且昨晚盛延辞那架势……怎么今天全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身边人,活泼有朝气,瞧不出丝毫病恹恹的样子。
如今时辰已然不早,膳食被搬来了小院,他们坐在宽敞的前厅,听雨声梭梭。
许是被积水挡了路,喻呈凛没有来, 只他们两人,倒也有几分悠闲的味道。
宿幼枝想起那未开启的小匣子, 也不知里面装了何种东西,瞧空间不大,很可能是信件相关。
明天便是娴雅三州拍卖的日子,以及商主们突如其来宣扬的集会。
也没见盛延辞联系薛氏兄妹,游戏怎么玩还不知道,宿幼枝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过去。
那今天就不能让小王爷偷偷溜掉。
用过膳,宿幼枝亦步亦趋地随着盛延辞,瞧他进了书房,犹豫了下,试探着迈出一只脚,边动边去瞄小王爷神情。
见他无动于衷,才整个人站进去。
盛延辞这时回头。
宿幼枝僵住,却听他道:“阿又快来。”
将阿又唤到身边,盛延辞给他搬来一叠有些陈旧的书册。
“?”
这是做什么。
小王爷该不会见他写不好字,要拉着他学习。
宿幼枝怀疑地看向盛延辞,小王爷示意那些书册:“给阿又闲来解闷。”
解闷用的?
宿幼枝一眼没看出所以然,干脆抽出一本翻看,正瞧见里面活灵活现的动作图画。
是画本子!
哇哦。
宿幼枝来了兴趣,挨个瞧过。
天爷呀,这不是清山郎君的《江湖十艺》,绝版终话,他当年可是到处寻了好久都没找到!
还有这个,盛延辞怎样连这么偏门的小本都有,哇哇哇好想看,不愧是小王爷,什么都能弄到手。
宿幼枝眼中放光。
他家中管教虽不严苛,但有位太过优秀的兄长,平日里也会注意言行,哪里好肆无忌惮地翻看画本。
宿幼枝翻得高兴,盛延辞在旁边瞧他快乐的模样,也不由跟着笑。
“阿又慢慢看,看完再教人去拿。”
“嗯嗯。”
宿幼枝忙得头都没抬。
他都惦记了好些年,今儿非得瞧瞧那假装张少侠兄弟的江湖骗子是个什么下场!
张少侠意气风流、身手了得,偏被这骗子糊弄得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