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乱!全机一百六十来号人,谁都能乱,就他们机组不能乱!
他深呼吸两次,继续说:“请相信机组,我们会竭力保护您的安全!”
与此同时,聂杭紧握着操纵杆,再次向地面求助:“x航ad801,怀疑风扇断裂,碎片甩进外函道,现在引擎过热喘振。我准备关闭1号发动机,申请高度下3000。”
频率里的呼吸也变得不太稳:“同意,x航ad801。跑道20r可用,地面风190 18 22,注意安全!”
随后,机舱顶面指示灯亮,示意火场隔离门关闭,客舱风扇关闭。
舱内人人自危,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轻易移动。刚刚在极度紧张状态下,大家只能听从唯一消息源的指挥,但随着飞机再次剧烈颠簸,高悬的钢丝终于不堪重负,舱内顿时像炸开的锅。
“为什么会有火警?!”
“扑灭了吗?孩子……孩子怎么办?”
“飞机不会掉下去吧?”
“怎么还没落地?什么时候能出去!”
“保险单呢……我的保险单……”
边迹高声安抚:“舱内明火已经扑灭,请大家不要惊慌,不要释放氧气面罩,听从乘务指挥!”
然而这种时候,广播已经失效。
一百六十余人被关在高空,一个上下颠簸的庞然大物中。机舱恍若地狱与天堂间的摆渡门,有人哭着给家里留下遗书,有人死死抱着尖叫的孩子,有人求遍罗古今中外的所有神佛。
求生的本能让人面目全非,人们用舱位区分机票的单价,但在也许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地狱门前的小丑。
头等舱里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突然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疯狂拍打呼叫按钮:“让我出去!火源就在我附近!我要去后边儿!”
边迹告诉他火源已扑灭且离他很远,然而那人并不能听得进去,仍旧坚持:“我能闻到味道,就在我附近!”
永远带笑的快乐小狗忽然严肃,凭着对旅客的记忆,喊了句“高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飞机正在颠簸下降高度,不能随便移动。”
姓高的急得双眼通红,并没有理会边迹和安全员的警告,作势要冲出去。
旁边戴眼镜的女士帮着劝:“你别动了,危险!”
一位学生模样的女生也道:“都说火已经灭了,你还乱跑什么?”
那人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走廊,一个劲喊:“你们想死就去!我不想,不想!”
为了不被摇晃的飞机甩出去,所有人都系着安全带。但要是放任他往后排跑,可能会造成前排的大规模恐慌,甚至拥挤和踩踏。
无奈之下,边迹只得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靠背赶过去。
“坐好!”边迹冲他大喊。
“我要去后面!”那人听不进去劝说,“我不想死……让我过去!”
“你不想?”边迹终于忍无可忍,冲到头等舱座椅旁,一把将那人推回椅子,“谁想?你问问飞机上一百六十一号人,哪一个不想活?”
“你现在去后舱,只有两种可能。”边迹用力用手肘挟制住对方肩膀,将他摁在椅背上,压迫性很强地跟他对峙,制服因为用力出现许多褶皱。他摁着人,从牙缝中挤出话:“一,摔死,或被行李砸死。二,大家跟你一起挤去后舱,飞机失重,无人生还!”
边迹揪住他的衣领,强制把他的安全带系回去,厉色低声道:“想活,就在这乖乖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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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里有三秒钟的寂静。
姓高的显然被吓愣了,他印象里这个乘务长一直说话带笑,没想到板起脸来还挺吓人。
他只好乖乖坐好,扶着倚背,哆哆嗦嗦地说:“我要投诉……我要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现在飞机还是晃得厉害,边迹一心安抚其他乘客,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理会这种投诉。
当事人不在意的事,走廊另一端的乘客却路见不平。
“你还是先做好被航司起诉的准备吧。”严岸阔冷冷地说,“危害飞行安全和扰乱客舱管理秩序,他们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对方在气头上,一点就炸:“你谁?少他妈多管闲事!”
“上海恒天律师事务所,严岸阔。”当事人做完自我介绍后,又朝边迹的方向抬抬下巴,“乘务长要是被无赖盯上,可以找我免费代理。”
边迹正在往乘务座椅走的路上,听到这段对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