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之前说:“我去卧室等你。”
严岸阔看着他,认真地问:“我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嗯。”边迹点点头。
轻轻的一个动作,是边迹花了很久才做到的,但他不想让严岸阔知道它有多费力,因为严岸阔是个太会疼人的人,他不想让他太疼。
严岸阔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眼睛有些红,但最后只说出来一句“谢谢”。
【?作者有话说】
勇敢小边!
很多很多的爱
入夜,万籁俱寂,只有空中时不时飞过几架客机。边迹的公寓离机场不远,连发动机的轰鸣声都听得清晰。
“需要耳塞吗?”严岸阔不知道边迹平时有什么睡眠习惯,毕竟他们还没在清醒的时候同床共枕过,“你家有没有什么安神香,给你点上?”
边迹摇头,“别操心了,赶紧睡吧。”
严岸阔这才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有在滨江的前车之鉴在前,他特意离边迹稍远些睡倒,却被边迹拉了过去。
“这样不难受?”严岸阔问。边迹摇摇头。
严岸阔居然比边迹还紧张,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矫情、特奇怪?”边迹搂着严岸阔的腰,因为足够清醒,所以看不出异样。
严岸阔认真地摇头,“从来没有。”
“真的?”
“真的。”严岸阔说,“我只是怕自己参与你的生活太少,冷不丁会忽略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边迹无奈地笑,“都说了,没跟你不开心。”
严岸阔低头不响,似是不信,又似是委屈。
边迹最怕看他这副模样,在时常出现的飞机轰鸣声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些被藏在暗处的、潮湿的心事,是时候晾出来见见太阳了。
边迹稍稍抬头,把他的手臂枕在头下,用这种更亲密的姿势对话:“其实……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住过正常的房间。”
严岸阔猜测到,接下来应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于是开了侧边的灯,想坐起来听他讲。
但边迹又将灯关掉,在黑暗中保持平躺,也不知道在掩饰什么。
“那你以前都睡在哪里?”严岸阔尊重他的意思,在黑暗中问。
“客厅……”边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聊别人的故事,“准确来说,是阳台。”
“初中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住。房子连厨房都塞不下,他再婚之后,为了能做饭,把客厅改成厨房和餐厅,我就只能睡在阳台。
“你见过那种壁床吗?就是一块床垫,白天立在墙上,下面放桌子,晚上再把桌子收起来,垫子平铺当床——我一般就睡那儿——四面透风,冬冷夏热,还有很多蚊虫。”
严岸阔张了张嘴,本想提“见过壁床”,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其实还好,我不觉得睡那有什么,毕竟比起阳台……我更害怕浴室。”边迹在被子里攥紧睡衣,但因为黑暗,无法被严岸阔发现,“因为周阿姨喜欢早睡,睡前习惯去厕所。我下课晚,所以,被严格限制洗澡时间,只能洗十五分钟。
“有一次我洗得长了,衣服还没穿上,门就突然被她推开……”
“她当时吓坏了,尖叫着出去找我爸,问我怎么还在里面。我爸就骂我,问我怎么不锁门。”
边迹说到这都气笑了,“那个锁他妈都坏一个月了!我喊他修,他说没钱换。”
“反正,这种事还挺多的。那个阿姨总觉得她是后妈,我在针对她,所以我不能惹她半点不高兴,否则就要跟我爸告状。哪怕她做了花生饼,我也得吃完,再笑着夸她手艺厉害。”
严岸阔皱眉,“你不是花生过敏吗?”
“所以啊,我因为过敏去了两次校医,”边迹无奈极了,“可我爸说没关系,打个吊水就好了。”
“不想了,不是什么人都配养孩子。”严岸阔被气得眼前发白,把边迹狠狠抱紧,在怀里揉搓他的头发,“你多棒啊,一个人也能挺过来。”
“我下定决心离开家,是因为……”边迹说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听到他们上床。”
严岸阔抱着他的手猛地松开,连安慰的话都显得太轻,只能一下一下在对方额头上留吻。
他以前就觉得奇怪,因为边迹平常的性格直白热烈,没道理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