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目光饶有兴致地逡巡几圈,细细打量着他。白锦欢只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只能挺直了腰板任人发落。
“你身旁这位公子应当是青丘的小公子吧,想当年我还抱过你呢。这么多年不见,也从当初的学步稚子长成了现在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啊。”龙王摇动手腕晃着酒杯,一脸揶揄神情,语气中藏着几分好奇,“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白锦欢那被浆糊糊住的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动几下,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言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就见身旁的墨璟上前一步,挡住了自己半个身子。他语气还是一贯的轻佻,声音却温柔,歪头轻笑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莫名的宠溺。
“回父王,这小公子在龙宫里迷了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后花园来,正好惊扰了儿子。儿子瞧他可怜,想着狐族向来与我族关系匪浅,父王与青丘狐王又有袍泽之谊,不如就当了这个好人,亲自送他过来。”
“噢?你倒是好心。”龙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铜制的酒杯敲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语气调侃,神情戏谑,看向墨璟和白锦欢的目光中满是好奇的打量,却未见有丝毫不快:“快坐下吧,我们可是等急了。”
白锦欢和墨璟同时对龙王行礼告退,墨璟的位置自然是在龙王旁边,他神态自如地走上台去,好像一切发生都顺理成章,没有半点意料之外。与他的松弛姿态相比,白锦欢倒显得如芒在背。他顶着狐王灼灼的目光朝自己的坐席走去,一步一步都像是迈向生命的重点。
他不想同狐王对视,可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却被狐王捕捉到了目光。狐王几乎是咬牙切齿,用青丘独特的妖法传音给白锦欢发消息——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听着这般暗藏怒气的话语,白锦欢眼前一黑,暗道我命休矣。
他刚在自己的坐席坐下,还没来得及喘过一口气,就见青玄忙不迭地弯腰走了过来。已经逐渐成熟的小妖奴面上再度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倒让他显得青涩了几分。青玄一把捞住白锦欢的袖子,声音都在颤,瞪大了一双圆咕隆咚的眼睛。
“公子——”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用余光斜斜地看向高台上龙王身旁那个几乎和墨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看上一眼,就像是触电般猛得收回了视线,“公子,这人,这人,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墨公子。”
见青玄语无伦次,白锦欢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同身受。他伸手摸了一把青玄的头发,安抚着小妖奴外放的情绪,目光沉了下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你有没有听到方才龙王对他的称呼,他喊他叫墨璟。”
白锦欢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道:“这可能不是长得像的问题了,这人就是墨璟。”
说完,他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拉住了青玄的手臂,将人拉近自己。白锦欢目光炯炯,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犹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倒让青玄感到一瞬的紧张:“青玄,你之前去人间瞧过对吧,墨璟在人间过得好好的是吧。”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回答现在却无法自信地说出口,见着高台上那人,青玄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在脑海中搜刮自己的记忆,将为数不多有关墨公子的回忆尽数拎了一遍,最后才迟疑地回答道:“是吧,我曾遥遥见过一面的。”
白锦欢抓紧了青玄的胳膊,语气急切,却仍记得要压低自己的音量:“只是遥遥,没有细看?”
青玄低下头去,意识到自己辜负了公子的信任。他头上的发旋都显得颓唐,整个人松了下来,就连声音藏着抱歉:“对不起公子,青玄没有细看。”
得到这样的答复,白锦欢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的唇角艰难地抽动几番,想要对青玄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可他脸色着实不好看,虚假的表情非但没能起到安慰作用,反倒让青玄误会了什么,更加惊慌失措。
青玄膝弯一软就想要跪下请罪,最后还是白锦欢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没让青玄的膝盖磕在地上。白锦欢心如乱麻,又要照顾小妖奴的愧疚心理,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眉眼中都藏着浓浓的倦意。
“没事,没事。”白锦欢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想用清茶的苦涩回甘来压住自己逐渐燥热的心火。他眼神闪烁,目光犹豫,与其说在宽慰青玄,更像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是墨璟就好,他是墨璟就好。”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高台上的龙王就举杯而立。宴请的主人这样做,底下的宾客只得纷纷效仿,起身朝着龙王遥遥举杯。龙王眼神睥睨,扫过台下每个人神情各异的脸,最后朗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