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欢脸上摆出一副狗腿子的笑,像是真怕鹤羽将自己扫地出门般,微微收敛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他难得地正襟危坐,向来软绵绵的骨头此时倒是挺立,面色带着几分郑重其事的认真。
“我得和你介绍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作祟,在鹤羽面前介绍墨璟的存在,这件事情让白锦欢有些紧张。他莫名担心鹤羽会不喜欢墨璟,因此明里暗里地给他打预防针,生怕这人一时情绪激动要掀了屋顶。
“我曾经在人间待过一段时间,与一凡人两情相悦,那人叫墨璟。可是因为人妖殊途,最后只能无奈分离。”说这段经历时,白锦欢的表情带着点无法言喻的沮丧和失落。虽然当初分别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可回望过去,仍旧让他胆战心惊。
鹤羽认真听着,可在白锦欢刚开口时,他便意识到这狐狸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白锦欢以为他不知道,可他真真切切地见过墨璟。不仅见过,还亲眼目睹了当时白澈截杀墨璟的情景。
他以为经过这些时间的洗礼,这段腌臜记忆或许会随风淡去,却没想到流水冲刷,竟将其在心底镌刻得越来越清晰。这件事情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鹤羽无可救药地意识到,自己已然错过了补救错误的最佳时机。
见白锦欢神色郁郁,他心底一痛,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他应当怎么安慰白锦欢?你认为的好朋友见证了你的亲哥哥杀害了你两情相悦的爱人这件事,但是你的好朋友却瞒着没有告诉你。这太荒谬了,略一想想,就让鹤羽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经历妖丹被夺,身负重伤后的痛苦疗伤过程,正所谓不破不立,这一遭走过,鹤羽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较之前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就像现在,虽然他心里有无数种情绪跌宕起伏,可面上却表现得好像是在第一次听这个故事般,甚至还恰到好处地展露了几分应有的好奇。
“当初我在人间时,就觉得自己的妖力隐有停滞阻塞之感。可当时年少轻狂,总觉得出不了什么大事儿,所以也没有太在意。”白锦欢蹙着眉,第一次反思了自己曾经的莽撞,“后来遇到黄鼠狼精袭击,妖力停滞无力自保,还是七哥护住了我和墨璟。”
鹤羽唇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几乎是心如死灰地听着这个故事。白锦欢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没有注意到鹤羽这奇怪的面部表情,仍旧自顾自地说着:“那时我受了伤,回来青丘找大巫医治。也就是那个时候,大巫诊断出我肚子里的生命体。”
“也就是说——”鹤羽顿了顿声,再开口时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白锦欢的肚子瞧,“你去龙宫之前找我道别,肚子里面就已经有了生命体。只不过你用衣袍遮掩,我又虚弱无力,才没有看出端倪?”
顶着鹤羽有些崩溃的神情,白锦欢疑惑地点了点头。这人怎么回事儿,明明是自己独自里有个不明来历的生命体,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他怀了似的。白锦欢被自己的联想逗笑,没忍住笑出了声,成功守护了鹤羽一个眼刀。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鹤羽有些无力地松了肩膀,整个人像是从脊骨那里被人懈了力气,几乎要瘫倒在石板上。按照白锦欢的说法,他那个肚子里的生命体十有八九跟那墨璟脱不了干系,本该好好找人对峙一番,商量对策。
可只有鹤羽和白澈知道,本应该在人间安度余生的墨璟,早已经在几个月前,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妖界密林里。死在了白澈的手上,死在了鹤羽的眼皮子底下。只不过一人早有预谋,一人问心有愧,谁都没有对白锦欢说出口。
虽然这个生命体的来由问题已经铁板钉钉,可鹤羽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抱着微弱的希望,掀起眼皮看向白锦欢,语气挣扎又无力:“白锦欢,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凡间同一个凡人断了袖,你肚子里的,也和那个凡人有关系。”
白锦欢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垂下头来,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面上浮现出羞赧的笑,让坐在他正对面的鹤羽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他听到白锦欢轻轻笑了一声,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来。
“这不是很明显吗?”
事情详情水落石出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白锦欢这般理直气壮的语气时,鹤羽还是没忍住破了功。他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扶额叹息,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修出来的道心,要被这该死的狐狸三言两语给乱了去。
见鹤羽面色疲惫,白锦欢以为他身子还没恢复好,同自己寒暄闲聊总要花费精力精气。他招来青玄,借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