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倒腾着年迈的老腿,飞快的朝着张氏的院子跑去。
因为谢太傅的怒气值不小,他都不敢让腿脚好的小厮去。
亲自跑一趟才安心。
张氏见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让自己去前院,心一抖,咬着舌尖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儿。
脸上勉强扬起一丝笑,“管家,你知道父亲叫我何事吗?”
管家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大夫人,小人不知。”
面对管家的回答,张氏不意外,却是有些不满。
管家在谢家做了这么多年,自有一套保命的法子。
他从来都不会参与到主子的争斗里,也不会,只听家主的安排,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只是一个下人。
知道张氏不满自己,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慌,只是腰身弯的更低,语气更加恭敬。
“大夫人,老太爷还在等着。”
张氏深吸一口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按照公爹的性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妥,顶多也就是把自己训斥一顿而已。
毕竟自己是长子长媳,谢家的掌家大夫人,这么多年自己兢兢业业操持谢家上下,从来都不敢出现半点错,就算是真的犯了什么小错,那也是无伤大雅。
这次就算是训斥也不会太过。
这点脸面,她相信公爹会给自己留。
毕竟谢家还离不开自己。
自己操持谢家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生的一对儿女也有出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一点小事也能过。
想通之后她用帕子轻掩唇角,语气淡漠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管家在前面倒腾着老腿走得飞快,张氏由芍药扶着却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不顾及管家的急躁,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走到前院,她眼尖的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女儿,眉头微蹙,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自己的院子,她不满的睨了眼宝珠,心想要收拾这丫头,整日撺掇着主子越发没规矩了。
宝珠白着脸哆嗦了一下,心里早就哭成了泪人,她知道自己不好过了,可怜兮兮的看了眼谢君兰,默默祈祷小姐能给自己说几句好话。
张氏进了前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朝着谢太傅行了一礼,“父亲唤儿媳来不知有何事?”
谢太傅背对着张氏,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看看吧。”
张氏看着普通到没一点特别的木盒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心里也猜到这就是萧长风送的礼物。
在谢家这么多年,她对公爹还算了解几分。
这人向来极重颜面,把家族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这次的反应看似平静,却有些不对劲。
她忐忑不安的心情几步走到桌前,暗自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缓伸出手放在盖子上。
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的一小角,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好像是毛发,她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心理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接着再次推开一点点,乱成一团的毛发夹杂着血渍与泥土,奇怪的味道也随之飘散出来。
张氏的手开始颤抖,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慢慢开始布满惊恐,漂亮的眸子逐渐瞪大。
当盖子完全打开的一那一刻,看到那张熟悉又恐怖的脸,她尖叫一声腿一软,跌坐在地。
惨白的脸上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没了血色,汗珠自额头滚落。
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嘴唇更是控制不住的直哆嗦。
瞪着的眼睛布满血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捏着帕子的手泛着不正常的白,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克制。
及时的恐惧下失去表情管理的张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说到底她也只是普通的内宅后人,哪怕经历过不少的风雨,手上也沾了不少腌臜事儿,可她从来都没有自己动过手,她的身份只需要动动嘴,就会有无数的人给她去办。
就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也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这样恐怖的一幕直接将她吓破了胆儿,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缓了几口气后,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负手而立的谢太傅,嘴唇颤抖着不敢置信道,“父亲,这婆子前些日子偷了儿媳还几件贵重首饰不见了,原想着她家里有事去应急了,儿媳想着她终归伺候这么多年,就想等她回来后罚几板子,这,这,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