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风神俊朗,终身散发着痛苦的儿子微微叹口气。
“可。”
薛璟抬头,与父亲的视线对上。
只见父亲的眼神平静,那里透着了然于心的睿智,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突然间,一股窒息感传来,他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自己终究太年轻了,在父亲这座大山跟前,自己什么都不是。
平阳侯起身缓步而来。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调放柔了不少。
“璟儿,身为男人,权力有了,其他东西唾手可得。”
“为父知晓你与沐氏夫妻情深,可有时候,情这东西最是无用。”
薛璟垂眸不语,父亲放在肩膀上的手让他有些难受。
平阳侯没再管别扭的儿子,径直离开给儿子留下思考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儿子会想清楚,只是时间问题,作为父亲,这点时间他还是会给自己儿子。
毕竟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那就显得得不偿失。
薛璟跪在地上的膝盖又疼又麻,他双手撑着身子艰难的站起来。
如同幽魂一般走回院子,看着窗户上闪烁的亮光。
他站定脚步眼神木然。
伺候的下人看他情绪不对也都不敢开口。
他们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可,其他的不能也不敢多加好奇。
沐竹安看着窗外的人影迟迟不动,心里了然。看来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在为了那点仅存的情意挣扎犹豫。
夫妻几年,对这个男人不说了如指掌,最起码也摸透了一些。
心软是真的,在利益取舍之间选择最利于自己的也会毫不犹豫。
世家教出来的儿郎更加懂得取舍,他们不会,也不允许自己选错路。
就算心里已经知道结果,她也没有觉得多少难过,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如果真的离了这个家,以后要再见孩子难如登天。
相比现在的形势,孩子留在这个家里的结果会更加好。
公爹最是注重嫡庶之别,哪怕同是嫡子出身,最看重的还是长,只要自己不闹腾的离开,自己的儿子依旧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嫡孙,也会是继承人。
按照公爹的性子,如果薛璟新娶的夫人不作为,给自己的儿子难堪。
他会把孩子留在身边亲自教养。
而薛璟新妇进门,往后不管生多少孩子,不管有多么优秀,永远都要矮自己儿子一头。
只是,唯一要担忧的就是枕边风。
如果是新妇是个有手段的,快速抓住薛璟的心,那么,就要担心自己的儿子能不能长成。
有后娘就有后爹这个说法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家庭,那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利益与风险并存,那就要人这个男人心生愧疚。
哪怕这份困境维持不了多久,只要凑合着让自己的儿子长成,让他羽翼丰满,那就算是有效。
如何让一个男人深入骨髓的愧疚,那就必须要用些心思,怎么离开这个家,也要自己说了算。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沉重的脚步缓缓靠近。
沐竹安坐在灯下并没有动,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男人靠近之后弯腰环住她的腰身向自己怀里揽了揽。
看到沐竹安手里的东西,他眼神微黯。
宽厚温暖的身躯贴上来,她依赖性的向后靠了靠。
脸上裹着纱布,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去,并不影响。
靠在男人怀里,她嗓音温柔的询问,“父亲怎么说?”
薛璟身子一僵,摇摇头又点点头。
抱着沐竹安的手臂却是越发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夫人,你受苦了。”
沐竹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转头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俊朗的男人,抬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哪怕没有做好,依旧能看出很漂亮,绝对用了不少心思。
“夫君,这荷包你可喜爱?”
薛璟点头,“嗯,喜欢。”
沐竹安回头淡淡道,“今晚妾身就可以做好,以后夫君只要不嫌弃,可以一直用。”
薛璟心一抖,下意识的握着沐竹安的手。
在山谷里劳作了几日,她的手心不可避免的磨出了一点茧子,稍微有点粗,却足够勾起薛璟的心疼。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