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长公主抬眸,懒洋洋的看着他演戏。
冷声对韩天瑞说道,“我没什么事,马上就要春闱了,你快回书房读书吧。”
“我还是陪陪母亲吧。”
在过来之前,韩文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能丢下自己离开。
韩天瑞也隐隐猜到这次遇刺的事情,和自己的父亲脱不了关系。
他不怪自己的父亲出手,只恨他没能成功。
还说自己鲁莽,心太急,他自己不也是如此。
“本宫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还是要我请你出去。”
长公主没了耐心,冷声说道。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说这么狠的话,比上次要将他贬为庶子,还要严厉。
上次,他还能在长公主的眼中看到伤心,不舍。
可这次,除了一片冰冷,可隐隐的杀意,他再感受不到丝毫的情意。
他下意识的回道,“那母亲多休息,儿子先去读书了。”
“天瑞。”
韩文急切的叫喊着,可韩天瑞此时哪里还会顾念他这个父亲,已经快步离开。
眼看没了指望,韩文连忙对着长公主求饶,“公主饶命,为夫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饶命?”长公主冷笑一声,“你指的是哪件事?”
“是从一见钟情的筹谋,还是这么多年的压榨与欺骗,或者是蕊心的下毒,又或者是这次的截杀呢?这一桩桩一件件,驸马求饶的是哪件事?”
“长公主?你…什么都知道了?”韩文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原来她连蕊心下毒的事情,都知道是自己指使的。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你不顾念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非要置我于死地。”
当初的亲事,也是韩文自己求的,自己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什么。
他与云柳青梅竹马,也是自己拆散的,哪怕她身为公主,也从来没有以权势压迫过他。
她努力像一个平常的妻子一样,照顾着他所有的起居,她自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扔掉自己的孩子,也要如此摧残自己。
“长公主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韩文垂下眼眸,“同公主的一见钟情也从来不是筹谋。”
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刚中进士的那一年,本就意气风发的他,坐在楼上。
看到一身红色铠甲,手拿红缨枪,英姿飒爽的她,那一眼他就沦陷了。
原来女子除了柔弱伊人,还能有如此模样。
他想要靠近她,哪怕得知她是高贵的长公主,他依旧没有退缩。
他用尽身上所有的银钱打点关系,只为了得到她的行踪,好与她多些接触。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她。
他一个穷小子,能尚公主是多么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是一个手握兵权,又受宠的长公主。
所有人都说他烧高香了,才能有如此好的运气。
刚开始听到这话,他都是一笑了之,公主是尊贵,可自己也不差,两人是般配的。
在成婚的第一年里,两人也过的甜蜜。
可随着同他一起科举的进士们,一个个的升迁,只有他还在原地,他的心里就开始了不平衡。
尤其是一个连前三甲都没中,才学远不如自己的同窗,成了自己的上级,他开始感到不公。
那个同窗告诉自己,从他尚了公主的那一刻,他就只有一个头衔,就是驸马。
而他的职位,也只会是一个摆设,永远都不可能升迁,想成为朝中重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大元朝没有明文规定,尚公主者不可参与朝政。
可德安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手握十万大军,是真正有实权的公主。
皇上哪怕再宠爱她,对她也会有几分忌惮的。
这忌惮之心,不会表现在长公主的身上,那自然就是自己的身上。
所以,为了平衡长公主手中的权势,自己主动只能成为牺牲品,有长公主在,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朝中重臣。
他那些抱负,也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从那之后,他只要听到别人喊他驸马两个字,他都觉得这是在嘲讽。
而面对长公主,他也总有一种要被她永远压着感觉。
那感觉如重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