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之深,不在于先后,而在于频次。
一个人的名字长久地出现在你的耳旁,无形之中就能生成牵念和羁绊。
栖乐第一次陷于一个名字,是云阙跟她说燕都名人那刻。
她指着桌上的画像问:“他是谁?”
“曦王世子越钦。”
自此,这个名字以及关于他的事迹就充斥在她耳畔三年,很是熟悉。
有多熟悉?几乎一见到这个人,便能认出这个人。
而这三年,除了他的往事,他们之间还有信件上的交流。
那一日,照常有人送信上山,栖乐接过就往云阙的屋中走,看到云阙,就递过去:“云师父,你的信。”
云阙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他道:“往后就是你的信,回信也由你来写。”
栖乐没有忸怩,拿着信就往自个儿屋中走,她看着信封上的字,这是她觉得除云阙字之外,见过最为劲峭的字。
只是同越钦的画像有些不一样,他看着带有一点褪不去的稚气。
且归为少年气吧。
信中所讲是关于范增的一篇论述,越钦认为范增跟项羽早有嫌隙,他体会最深的是“安能间无疑之主”,他赞同无疑心的帝王是无法离间的,但他认为臣子还是要尽量去劝阻有疑心的帝王。
这一点上栖乐是带着形势看的,她觉得乱世需要的是果断的帝王和果断的臣子,范增就应该合则留,不合则去。
于是她就没法判断到底云师父的选择是对还是逃避。
所以落笔之后,她是期待越钦的回信。
……
世子府中一如既往的荒凉,霖屿瞅了一眼越钦手中的信:“这字像老阙,却难掩秀气,难不成老阙收女徒弟了?”
越钦不置可否,只觉得这个小师妹着实有意思,所体现的见解是他不曾看到的层次,但不免会有冲突之处,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他也疑惑云师父的选择。
太平之世最好落实新政,他却搁置一切,离开了。
霖屿见他不答,又道:“你平日也忙,怎还有时间研习这些文章?”
“怎么,老阙在时,受折磨还不够。”
越钦剜了他一眼,平淡道:“执念,为了不断同师父的联系。”
这也是越钦唯一能感知师父还在身边的方式,虽然他连信都不回。
依旧弥足珍贵。
霖屿拿起越钦的回信,难以置信地开口:“你就这般敷衍小师妹。”
越钦一笑:“或许我此刻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自然也没有最好的答案,不答最好。”
“想必,她也不会责怪。”
“本就只是互相分享见解,至于其中的矛盾,或许到了未来的某个阶段,自然迎刃而解。”
霖屿一言不发,见着越钦将纸装入信封,便听他吩咐:“你来得巧,正好帮我寄信。”
霖屿也没有推脱,落外人眼中,还以为他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红娘。
越钦则没有想到这一茬。
乐于在百忙之余,写一写,看一看。
就是在一封又一封信的碰撞之中,栖乐看到越钦所处的世界,越钦也看到栖乐所处的世界,他们之间的观念补足原本缺失的那一半。
也正是在逐渐理解和共通时,他们的通信抵达尽头。
:()嫁他,助他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