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嘴的青年没有再去街头闹,早朝上,太子越岱就提了要召返辞官太医的事情。
他首鉴的就是康络,缘由不外乎稳定民心有功,应当召返。
这举动一出,群臣都洞悉他对于此前换官的态度,莫不赞赏有加。
散朝之后,太医院院令药松特意到东宫拜访,不为其它,就为了康络任副院使一事。
“殿下今日此举是何意?”
“药院令,不懂孤的用意。”越岱眸色难明喜怒,打量他一眼,语气中尽是敲打:“自然是能者居上。”
越岱拂过窗台的铃兰,带起淡淡清香,他缓缓开口:“有了对擂之人,药院令可别辜负孤的苦心。”
“殿下的意思是,可以动康络。”药松看着莹洁般的玉影道。
越岱忽而拿起剪刀从铃兰的中间绞断,衔着花枝,悠闲地走到书案,插入案上白瓶,孤芳自赏道:“孤可没有授意。”
这主子是越发琢磨不透。
药松正色道:“是下官多嘴。”
越岱拾掇许久,花瓶中新旧花枝凑在一起,依旧鲜艳,再过段时间,新旧花枝再无往昔的风姿。
他忽而抬眸看着药松,积弊一出来,少不了焦头烂额,面色确实焦黄,似晒干了的花生皮:“这副院令,应该去迎一迎,这可是今后帮你的能人。”
欲其遭殃,必先助之。
药松自然懂这道理,恭敬道:“下官现在就亲自去迎。”
他出宫时,霖屿正从一边走来,两人不免打个照面。
霖屿撑着青伞,笑道:“药院令,行色匆匆的,这是去接康副院令?”
“正是。”药松恭敬回礼:“霖大人,有事说?”
既然要拖延时间,霖屿索性提一件旧事:“上次醒山的事情,多亏你安排的医官,救了醒山百姓。”
“霖大人客气,太医院能独立,您助力颇多。”
话不能这般说,都是殿下引领有方。”
“是借了殿下的鸿福。”
好好的谈话被药松聊死了,霖屿只能瞎扯:“对了,今年的端午节节礼,还是药大人准备吗?”
太医院每年照例要给皇室之人准备端午节节礼,至于今年的,药松已经在准备,不过他打算放权:“这些事情本就是副院令的职责,如今有了人,我理应交给他办理。”
“药院令真是御下有方。”霖屿昧着良心夸奖之际,看了一眼日晷,好像还差一会。
药松道:“霖大人过奖。”
糟糕,又被他聊死了,霖屿转而道:“说起医术,是药院令厉害,还是康副院令厉害?”
“都是为圣上和百姓办事,并需要分个胜负,能治好病就是最好。”
明面上的话,谁不会说,也没见你做到。
等霖屿还要说话时,药松无情打断:“霖大人,我还有事,改日我们再聊。”
霖屿又看了一眼日晷,松了一口气,嘴角弯弯:“好啊。”
……
七日未至,栖乐就收到康络的手信,说是到听雨楼一叙。
为此她特意嘱托霖屿拖住药松,让他们有时间告别。
栖乐刚上二楼,康络站在此前她来的地方,见她一到,俯身一礼:“见过世子妃。”
“康大人客气,我应该恭喜你。”栖乐递过去一个木制锦盒。
毕竟男女有别,康纪不便收下:“这个我不能收。”
栖乐知道他的顾虑:“非我所赠,此物是世子托我转交,里面详细记载太医院的管理事项,算是感谢康大人这几年的医治之恩。”
康络接过锦盒,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这是近几年医治星世子的医案,现在交由世子妃。”
栖乐伸手接过:“康大人这般轻而易举地给我,不怕世子责怪。”
“世子能把前太医的心血交给世子妃,说明世子妃是世子信任之人。”
栖乐握着医案的手一紧,掂量许久,还是问道:“从前,他经常受伤?”
康络的语气带着安慰:“刀口舔血之人,都正常,世子妃不必太伤怀。”
就是作为同盟一瞬间的惋惜,须臾就无影无踪。
栖乐笑了笑:“只是见他惯能忍,每次受伤眉头都不皱一下。”
是挺能忍的,康络记起他诊治世子最严重的那一次,换做常人早就疼得龇牙咧嘴,世子一声不吭。
“没人疼的时候,喊疼并无用。”康络清醒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