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微摇,水波在昏黄灯影里氤氲着水雾,远处笙歌隐隐。
越钦的动作舒缓,栖乐并不觉船移,只是心里憋着话,望着满湖星欲言又止。
倒是越钦看出她这点心思:“想说什么便说吧?”
“等你到段大人这年纪,是否也会浸染在欲望之中不可自拔。”
天上最亮的星星坠在栖乐眸中,越钦看着她的眼睛,不禁勾唇:“你不是跟小阿意笃定过我不会。”
栖乐慢慢移开目光,像是在无声的遮掩一些不便启齿的事情。
越钦并未让这份默然持续很久:“有隐情?”
看样子不说,这一茬是迈不过去了。
栖乐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那句话的前提是,你活不到那时候。”
越钦面上的表情一下子五光十色起来,他努力克制着才终于平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会你不就是时时刻刻筹谋着杀我。”
“所以,你会吗?”栖乐又问了一句。
“你不是不考虑未来事,你若想知道未来事,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就知道了。”
栖乐嗔了一句:“又不正经。”
“不过你这一招换人的方式,倒比你直接通知县衙修理来得管用。”
“宋公子应该已经在整修,这只是做两重保障。”越钦停了手中桨的动作,两侧花影重重,似是误入花深处。
栖乐还并未察觉,依旧应和:“也是,宋公子这人是赚昧心钱,只不过不赚毁名誉的钱。”
越钦却很自然地建议:“还未在荷花深处睡过,不如我们今夜将就一晚。”
闻言,栖乐才看向四周,烟水茫茫,萤火醉漾,已然辨不清来时路。
她有种认命的感觉,交手枕着头就躺了下去,闭着眼睛闻了一阵荷香,才道:“既然无计,花间住也不错。”
越钦对着她这摆烂的样子一笑,起身也躺在她身侧:“世子妃,当真很放心,不怕我做点什么?”
“你又没看上我,应该不想把第一次浪费在我这里。”
越钦撑着头,直直地盯着她,栖乐觉察到炙热的目光:“你在做什么?”
“好好看看你,说不定看个天长地久,就萌生意思了。”
栖乐往旁边移了移:“胡说什么。”
船重心不稳,往一侧偏了偏,越钦伸手将人往中间一挪:“你这样容易翻船。”
栖乐不自在地拉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越钦又说了一句:“不想喂鱼,就别乱动。”
“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栖乐抬眸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是谁半夜钻我怀里的,还睡得很香甜。”越钦撇了撇嘴道。
栖乐心内一惊,原以为他未醒不知,敢情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不不服输:“我想以星纪的能耐,移开一个沉睡的女子,应该不难,你既然看到了为何不移。”
“怕伤你自尊。”
“你多虑了。”
越钦苦笑,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世子妃,你挺会不作为!”
“什么?”
“不管中馈,不服侍夫君,还不绵延子嗣,不就是不作为。”
“这不就是你心中所愿。”
越钦咋舌:“说不过你。”
随后,将旁侧的披风搭在她身上:“亥时到了,世子妃,早眠。”
栖乐抓着薄如轻丝的披风一边,缓缓闭上眼,荷香催眠,她睡得很快。
萤光溶溶,葭风轻轻,越钦看着她,顿觉佳人在旁、尘世美好,不禁想起适才栖乐说的一句话。
你又没看上我,应该不想把第一次浪费在我这里。
没看上吗?
好像早已看上,只是不知发端何时。
瞬息间,他读懂诗经中的隐晦之意,庆幸那封信未回。
远处残笙依旧,隐约听到一句。
归去来,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
……
霖府,霖屿间希夷还等在门外,关门之际,懒懒说了一句:“别等了,这两人怕是不回来了。”
“可世子妃向来早眠,世子也是知道的。”
“睡哪不是睡,说不定两人此刻正满船星梦压星河。”
“霖大人说话真是直接。”
霖屿抬眸看去,庞珊正抱臂靠在柱子上,悠悠说了这么一句风凉话。
希夷还沉浸在适才那句话中,见两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