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淡冉,掠天窗而入,它们在越钦的身后漾着细碎的光,明暗交错,不见温煦。
越岱抬手夹住刀锋,语速平缓,淡然得很:“越钦,你这是何意?”
“这句话,当我问殿下,欲夺我妻,又欲杀我妻,你可曾念过往日的兄弟情分。”
越钦冷冰冰地对上越岱的目光,相接之余,先一步惊起一阵刀光剑影。
越岱嗤了一声:“越钦,你杀孤之心,到底是因为世子妃,还是因为你觊觎孤的位置?”
越钦压着他的双腿,迫使他屈膝跪地:“杀你无需缘由,然而你想动栖乐,无疑加速你跌落储君之位。”
越岱恨得咬牙切齿:“孤还以为你今日便要杀孤,原来还是不敢拿你的命来搏。”
“正好切磋切磋。”
他刚说完此话,肩上的刀刃从肩膀处折成两半,他脱身至一旁,刷地抽出另一把长剑,挡住越钦扬过来的断剑。
“殿下的武艺,是有点长进。”
越钦话音刚落,藻夭的刀从他身后劈了下来,越钦侧身一挡,抬腿后踢,藻夭踉跄着后退数步,背靠门才稳住身体。
越岱还压着越钦的剑,傲慢道:“你反应还是这般敏锐,只是不知你能撑多久?”
“越钦,原本孤是想多留你一段时间,既然你自找死路,孤提前送你入黄泉,以报今日跪地之耻。”
刚说完,他突然提声:“藻夭,不是要报仇,杀了他,孤重赏。”
藻夭重新冲上去,越钦收回抵着越岱的剑,同他们两人一同争斗。
刀剑争鸣,在院内层层响起。
正在解郁陶身上绳索的栖乐,听到这一阵声音,她加快手上的动作:”你可知他们打斗的密室在哪?”
郁陶点头,说得却是另外一件事:“越星纪派人救下了利昭。”
栖乐无动于衷道:”带我去密室。”
“你不介意此事?”郁陶奇怪。
“我信他,定有缘由,但肯定不是私情。”
郁陶显得有些执着:“可他没说,心底难免有鬼。”
栖乐提高声音:“郁姑娘,我救你,不是来听此等闲话,还请你不要随意诋毁越钦。”
“你设计杀了郡王,我今日说这一两句,便已扯平,我们之间再无仇怨。”
郁陶身上有栖乐曾经以为的风骨在,她能如此通情达理,也算没有白费燕都第一才女的名声。
栖乐一笑,朝她伸出手:“我记下了。”
“能不能让我先救越钦?”
郁陶搭上栖乐的手:“越星纪身经百战,能出什么事?”
栖乐将郁陶拉了起来:“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
郁陶懂她的惺惺相惜,栖乐灵光一闪,忽然又道::“我知你心中之恨,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郁陶抬眸,栖乐压在她的耳畔,明说了交易的内容。
见她踟蹰的样子,她道:“你怕输?”
“我输得起。”郁陶答得干脆。
栖乐一笑:“郁姑娘,你确实不是一个书呆子。”
“这下不急着救你家越星纪了?”
栖乐耳朵微动:“没听见刀鸣声弱,成败已定,现在去刚刚好。”
……
一阵恶战,里头的陈设七倒八歪,藻夭趴扶在地,背部被越钦踩着。
越岱则早就失去长剑,唇角流着一道血迹,脖颈间重新被那把断剑抵着。
越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开口,另一只手转着断掉的剑头:“殿下,你输了。”
“断手还是断脚,你选一个。”
越岱吐出口中的残血,恶狠狠道:“越钦,你别欺人太甚。”
越钦则不以为然,将剑头往后一扔,拉过他的左手摁在案上,斩钉截铁道:“就它吧。”
就在此刻,门猛然被推开,断手的动作被迫中断。
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越星纪,一只手换世子妃的命,这个交易如何?”
郁陶拿匕首抵着栖乐的脖颈走了进来。
就栖乐那身手,会被郁陶那三脚猫功夫拿住,岂不可笑。
不过她演得真是卖力:“郁陶,你别忘了,你可是郡王妃,这下要帮太子。”
郁陶按着栖乐的肩膀:“别废话,我在让越星纪选。”
越钦指了指越岱,当然要极力配合栖乐演好这出戏:“郁姑娘,这是看上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