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至此之后,雪必盛。
是日天晴,恰逢十一月十二,是栖乐的生辰。
在越钦的照顾下,栖乐背部的鞭伤逐渐结痂,她基本行走自如。
她是交待过,不大办,霖屿那张嘴不知跟多少人说了,庆生的贺礼还是摆了一桌子。
说好的陪她一日,结果被送贺礼的占去一半。
都是些旧相识,又不好赶人,最恼人的事,他们还会跟栖乐聊几句。
现在里面的就是延暮。
“延阁主要回奇山?”栖乐见他不语,又道,“不等丞相致仕再走?”
延暮拿药材的手一顿,又重新坐回她的身边:“你要上废储书?”
“不就是等这一天。”
栖乐的语调平淡,延暮忙道:“如今还没有十足的法子,你别轻举妄动,就算是念着越钦,你也不能轻举妄动。”
“延阁主,伤好了,该开始了。”栖乐显得强硬。
延暮深知栖乐的性子,她定好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
他索性也不再劝:“你要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她先开的口,这会倒有些难以启齿,她看了一眼门口,才道:“困住越钦,至于出城的理由,我会请陛下给。”
其中缘由,延暮并不探究,只是这并非稳妥:“凭越钦,定然会猜到你的用途。”
栖乐的料想中,并未排除这一点,而且这也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只要晚一步,晚一步一切都顺理成章。”
延暮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留下我的理由。”
栖乐并不含糊:“此等要事,也只有延阁主能办。”
“这事我应下了。”延暮道。
“走了,不然越钦又要吃一顿暗醋。”
栖乐抬头,说话的人已经走出门口,她微微摇了摇头,他何时也关注这些了。
不多会,越钦的声音就传来:“待得可真久!”
栖乐抬手攥着他落座,说得话却并未哄:“这就是他刚才坐过的地方,是温的吗?”
冬日衣裳厚,椅子上都垫着绣襦,除非伸手触碰,不然无从得知。
越钦清楚栖乐在故意捉弄他,于是道:“小寿星这是仗着生辰肆无忌惮。”
说话间,越钦已经起身,抓着栖乐的手放在脖颈后,双手就这样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嘴上还道:“我有见招拆招的本事。”
“你带我去哪?”
“上山办你。”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走在路上,眉眼间稚气未消,但这每一步却走得很稳当。
这一行,希夷和鸿蒙都没有去,越钦亲自驾着马车而行,看方向是去情山。
情山是山顶之城,比较高,燕都有人求姻缘会去花神庙,若是将男女之情上达天听,去的就是情山。
马车到情山山底时,栖乐被越钦背上那刻,栖乐便知他要走这1200个台阶,向上天表明爱汝之心。
足足一个时辰,他们抵达山顶。
山顶人流不息,很是热闹,适才在路上倒是没见到几人,看来是都已经爬上来。
他们先去的是鉴情庙,刚到庙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算是着红衣白发,也并不妨碍被认出。
霖屿还主动朝他们挥了挥手:“越钦,栖乐。”
其实就算他不挥手,他们也已经看到。
栖乐近前,目光落在他的红线上:“这是赶功绩?”
霖屿摇了摇头:“婚姻就像是这情山,上山容易,下山难,你瞧着这山上一对一对的,有谁下去过,纵然日子苦,也都为着责任忍下去了。”
“或是为孩子,或是为家人,或是为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自己本无事,枉为他人忙。
一时之间,栖乐想起霖屿拟的婚律中有一条是这样说的,只要一方有意和离,诉到礼部载婚司皆允和离。
她恍然大悟:“你这是来普渡众生了?”
霖屿晃了晃手中的红线:“这不收回一大堆,一朝和离,逃离苦海,重回无事人。”
越钦握着栖乐的手臂,朝霖屿道:“介绍婚律任重道远,看来你的俸禄,明岁只能找星次台讨要了。”
霖屿眼睛一亮:“真得?”
“绝无虚言。”
霖屿朝他躬身一礼:“谢越星纪。”
这一番交谈后,越钦带着栖乐进入鉴情庙,姻缘藤下挂着不